季商颤抖着睁开眼,张口咬住划至他唇边的那根手指,却没有使力。
从青春期开始,季商便清楚地知晓自己无法对异性产生冲动,他明白此时此刻的悸动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明白丁恒远是因为什么。因为丁思新说过,丁恒远交过女朋友,还不止一个。
相安无事的几日过后,也是夜晚,丁恒远带着季商到水稻田里捉黄鳝。一来,不久后便是丁思新的生日,四五斤野生黄鳝卖了钱差不多能买一份礼物;二则,季商觉得新奇好玩,闹了丁恒远很久。
为了不踩踏庄稼,两人只呆在田埂边上,收获不多。丁恒远又把季商带到一处浅水荷塘里,淤泥漫过膝盖,捉黄鳝的木夹子扰得荷叶哗哗作响,季商去扑逃逸的鳝鱼,一朵半开的荷花被碰碎了花瓣。
花台村里,灯光一盏盏灭掉,丁恒远也灭了手电筒的光。盖好装黄鳝的竹篓子,两人脱下满是淤泥的脏衣服,在就近的小河内洗澡。
在水里呆了一会,丁恒远便坐在入水的石阶上看季商游泳。城市里找不到这么大的池子,季商撒了野,游来游去,突然潜入水底久久没有出来。水面那圈波纹已经缓缓淡开,跳动的零碎的月光变成了完整的圆月。丁恒远急了,从石阶跳入水中想要下潜去找季商。
水刚及腰间,河面那轮透亮的圆月被破出水面的季商揉得碎掉。季商扶着丁恒远的肩站稳,抹掉脸上的水,笑着看丁恒远:“我这次潜得够久吧。”
丁恒远放开季商的手:“太久了。”
虽然河水清澈,但夜晚水底太黑根本看不见,季商炫耀道:“我完全凭感觉,心想能触到岸就不错了,没想到直接游到你身边了。”
“以后不能这样,太危险了。”丁恒远伸手把季商腮边的水抹掉。
季商怔了怔,矮下去,不停朝自己身上浇水,笑着掩饰:“我游泳队的,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