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迟没有去看对方,也没有道歉,不卑不亢道:“你有哪里不满意可以重做。”
“东西捡起来。”覃辉道:“我今天就浪费点时间好好看看,给你这种没脑子的提点意见。”
沈栖迟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公司有什么损失,他缓缓蹲下身,要去捡地上的策划书。
然而坐着覃辉在他伸手的那一刻先一步一脚踩在了策划书上,沈栖迟冷冷地抬起头来,与满脸笑容,一副小人得志模样的覃辉四目相对。
紧接着沈栖迟忽地站起身来,扑过去揪住覃辉的衣领,一拳头就砸了过去。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始料未及,包括覃辉本人,他们眼里的沈栖迟逆来顺受,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想到会有这样暴力的一面。
等反应过来去把两个人扯开的时候,覃辉鼻子被打破了,一脸的血,有人赶紧去拿纸帮他堵住不停往下淌的血。
沈栖迟看着没受什么伤,其实刚才覃辉一脚踹到了他的腰上,疼得厉害,如果不是有人驾着他防止他再冲过去,恐怕他站都站不住。
“几年不见变得有种了啊,我等你跪下来求我。”
覃辉隔着拉扯的人群凶恶地瞪着沈栖迟,甩开抓住他胳膊的人时,对沈栖迟留下来这么一句话。
老板为这事急忙赶到了公司,叫他到办公室说了很多话,沈栖迟陷入一阵恍惚中,没认真听,不过也明白了大概意思是让他不用来上班了。
沈栖迟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看着公司一点点强大,为数不多的那几个出圈的广告,差不多都是根据他提出来的创意创作出来的,可真正的功劳却并没有归到沈栖迟头上。
沈栖迟不愿意适应新的环境,那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做不到随遇而安,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委曲求全,这就是他能忍气吞声留到现在的原因。
可到底不过是一份工作,沈栖迟不为自己的冲动后悔,他脑子里后知后觉想的是当时下手还是太轻了。
早年在他生命里出现过的,好的坏的都忘得差不多了,也一直缺少勇气,对覃辉记得那么清楚,还厌恶到昏了头能主动冲上去干架,不过是这个人带给他的阴影和恐惧都太重。
有的人就喜欢欺负弱者,看他们无助地站在人群里颤抖。有的人害怕不合群,虽然于心不忍,但仍未在霸凌时手下留情过。
覃辉分不清是前者还是后者,他给沈栖迟写过情书,夸他漂亮。
沈栖迟别提多高兴了,他一笔一画,字迹工整地写了长长的信,每错一个字就重新写一遍,直到后面所有要说的话都已经烂记于心。他说谢谢覃辉的喜欢,说自己没有交往的打算,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然而拿到信的第二天,覃辉不顾沈栖迟的哀求当着所有人的面朗读了一遍,说他给脸不要脸,并加入到了排挤他的队伍里。别人往沈栖迟的书包里放各种令人作呕的虫子,他往沈栖迟的书里夹避孕套,无时不刻的,进行各种形式上的骚扰。
覃辉是所谓的校霸,不学无术的小混混,小小年纪就开始跟社会上的人打交道,因为家里有点钱所以一直没有被开除,同学们见了都绕着走。
沈栖迟上下课继父是有安排接送的,最恐怖的一次是司机请假了一天,沈栖迟被覃辉带着那帮兄弟堵在巷子里,说要扒了他的衣服,给每个人玩一遍,然后让他裸着跑回去,有人看到了,同情地望着他惊恐交加的脸,却无一人上前帮忙,哪怕说一句话。
他那个时候太小太瘦了,根本没办法反抗,知道求饶是没有用的,沈栖迟记得当时他不停地流着泪,咬着牙往前跑,最后摔到了地上,眼前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球鞋。
他以为有人来救他了。
沈栖迟抬头,是周先予,还没有完全升起的希望被陡然掐灭。
对方是来接叶瑾放学的,看也没有看地上吓得不停颤抖,衣衫不整的他一眼,面色和声音同样冷漠,“这么多人连开房的钱都凑不齐么?来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
哪怕在那种情况下,他也没有向周先予求救,加上这句话,沈栖迟觉得周先予应该很乐意看他被人玩死。
周先予的声名在外,没毕业在这所学校的时候,他为叶瑾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动起手来不管不顾,好像目的在于要对方的命。
覃辉只听过周先予的名字,知道叶瑾讨厌沈栖迟,却不知道周先予对于沈栖迟是何种态度,毕竟都住在叶家,虽然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带着一帮人就这样离开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沈栖迟当覃辉不好意思再继续,就这样逃过了一劫。
沈栖迟没有去看对方,也没有道歉,不卑不亢道:“你有哪里不满意可以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