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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转身背过邵炑拿干纸巾擦手, 立起身子,他站得笔管条直, 光看背影都令人赏心悦目。

“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饭。”邵炑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如惊雷,似擂鼓, 在他耳边轰然一散。

“不巧, 晚上有约了。”陆南的声音是带着暖意的, 即使背对着人, 却很容易想象与之匹配的洋洋得意、吊儿郎当的正脸。

擦干净手, 陆南转身, 一回头对上邵炑狭长双眼, 差点鼻尖贴鼻尖, 人撞了上去。

陆南慌忙拉开安全距离,望着邵炑冷硬脸色,张口就来:“真约了人, 改天我请你。”

哪里有改天, 也就随口一说。

在职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无论是稚气多重的少年, 遭不住被生活把棱角磨平,身上免不了沾上世故圆滑、八面玲珑的老练气,待人接物周到油滑, 处世办事左右逢源,巴掌甜枣扔的得心应手,大台阶小台阶都懂得给。

邵炑其实并未生气,他往前走上小半步,抬手碰到陆南脖下的衣领,接到陆南惊惶的眼神后说:“别动,你领带乱了。”

邵炑把陆南扯开的领带给他戴好,两人贴近,气息缠绕,似是一下被拉回故年,旧时相爱时距离也曾同今日般亲密,气氛忽而玄妙而暧昧,像刚开封的酒,飘出了醇郁的酒香,陆南恍然,领带系好以后,他错开身子随便找了个借口仓惶离开了。

邵炑看着镜子,镜子里的男人正逢大好年纪,三十而立,不似毛头小子般愣头愣脑,又比中年大叔年轻朝气,有些许社会阅历把持加身,皮肤也仍莹润细腻,不老不少,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自嘲英俊挺括也算达标,年轻有为及格过线,正如刚刚邂逅的那个人。

然而他孤独,不自由,一直被困在十八岁。

这么多年,邵炑对陆南的感情很复杂,且爱且怨,爱的时候烈烈轰轰如火如荼,想念不动声色却把一颗心烧得焦黑,怨的时候凄凄惨惨戚戚,一个人独自沉思到天明也是常有的事,唯独少有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