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就会想到贺司昶。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刚才贺司昶的反应让他很在意。贺司昶,怎么说…很特别。他不自觉笑了一声,笑自己明明特别不想用“特别”这个词。
像他跟程修说的那样,虽然贺司昶有时候爱闹,嘴停不下来,但总会适时地,不管是巧合还是刻意,收敛起那种沸腾的能量,显得沉静安分。不同于他自己的纠结和喜怒无常,贺司昶的阴和晴就像日出日落,悬在他的那片天上,他想看就能看到。这…很复杂。
复杂在于程修说只有他有这种感觉,当然,对这点他表示怀疑;也在于他其实不想要,却偏偏能感知,并隐隐肤浅地享受。他习惯遮遮掩掩,只说场面话的那种人,他自己某种程度上也是,虚伪,表面,见好就收,这些都像水一样,流过了还会有下一波,无止境也就无所谓。
而贺司昶不一样。
不一样所以让他掂起这个人想了又想,无法往前,不忍退后,就像现在,就像很多让他措手不及的瞬间。
是他的生活太贫瘠了还是贺司昶黏得太顽固了,或者同时作用,要不怎么每到这种时候他就觉得自己比那台冰箱还空虚,空虚得谁看了都要骂一句,你自找的。
他已经愁容满面,抱着抱枕啃来啃去,却还顺便发现了另一个让他苦恼的问题:出差大概就意味着每天都要不同程度地社交。倒也不是说做不来或者十分恐惧,只是疲惫,比起频繁地与人交流,他更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让想象力自行发散,这是创作让他舒适的地方。但在外面和很多人聚在一起所要面临的,光是一个小的问题就能炸出无数分支,随时随地在他耳边爆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定,况且这还是第一次长时间要跟组,人也不熟。
妈的。
他烦躁地挠着头发往后一倒,转着圈仰天长叹,开始怀疑出去一趟到底是放松自己还是折磨自己。
也不知道就这样转了多久,直到门铃响起来,他才记起自己还点了外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