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页

他是内敛沉稳的长相,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温润如玉”这一类词。他耐心地将披肩再次合拢,遮住母亲修长洁白的脖颈。母亲撅了下嘴,又被他的几句低语逗得笑了起来。

我在二楼阁楼的后目睹这一切的发生,直到他们坐上车离开。

几分钟内发生的动作被我反复咀嚼放大:譬如母亲撒娇般的笑,譬如看似不经意间触碰的指尖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我从脚底开始生寒,而我明明看到窗外的阳光下,那一点儿可怜的积雪已经开始消融。

我一直忽略这个男人,不知道他隐藏得太好了还是我太过于迟钝。他就像一片不起眼的影子,所有的目光都跟随母亲。到底多久了,我拼命回想,在许家住的时候,我和母亲见面的次数不多,可那些寥寥无几的见面中,好像都有这个男人的影子。

我在十二月底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像是撞见了一场见不得光的苟合。但实际上,他俩站在一起,是一对无比般配的璧人。

“呀——!小少爷,你怎么站在这儿。”吴姨惊呼着把我拉出冰凉的雪地。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单衣,上下打颤的牙齿咯咯作响,硬是说不出话来。指甲嵌入手掌的肉中,却是一圈一圈的麻木。

“哎哟,这么冷的天儿,怎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了。”

我像个失了魂的傀儡被吴姨拉进室内,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冰凉,一杯热腾腾姜茶下肚才找回了魂儿。

“没事儿。”我摇摇头。

“要不要看医生,这天儿感冒了就不容易好。”吴姨试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