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周楠风瞥了一眼我手中的仙人球，跟监工一样在客厅转了一圈才坐在布艺沙发上，“我渴了。”

我“啪”的一声将水杯拍在桌面，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周楠风，你到底想干嘛？如果你只是想来看看我到底过得又多惨，那么，恭喜你，你如愿以偿了。”

酒精有个好处，它能让人直视遍体的伤口，说出平时讳莫如深的话。

“我承认，当初，我玩了你。但钱，我能给的都给了，如果你觉得不够，现在想找我要钱，我也拿不出来。如你所见，我现在就是个破酒吧的小驻唱，指着客人那点小费买面包。”

在酒精升腾起的蒸汽中，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知道是说给周楠风亭，还是说给自己听：“周楠风，你现在是宾大的高材生，你会有光明的未来，坦阔的前路，你何必跟我这种半死不活的垃圾过不去呢？你就不怕脏了自己的眼睛吗？”

“还是这么嘴臭。”他扣住我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撬开我的嘴，“许棠，这么多年，你说的话还是这么难听。”

“放开！”我用力挣脱，被呛得不住咳嗽，打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不好意思……”我看到周楠风的衣服被水打湿了一大片。

他皱着眉脱了外套扔给我：“给我洗干净。”

今晚喝的都是红酒，他衣服上除了淡淡的酒味儿就是那股扑面而来的晒足了阳光的皂香。

如果记忆来自于嗅觉，那么这一刻，我终于将面前这个男人和当初那个蓝白校服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我曾经近乎迷恋般深吸这股气息，并将拥有这股气息的少年当做天神来膜拜。

而南国的夏风结束于北京的落雪，我将十八岁以前的记忆尘封起来，逃避每一个飘雪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