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站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想起将他带来的青衣鬼,那样看来‘青衣鬼的确是温柔平和了,没有一鞭子扔过来,打得洛冰河头破血流。
“怎么?吓着了?”沈清秋神出鬼没一般地从洛冰河身侧出来,手中依旧是那把墨竹折扇。
“这有何可怕?”洛冰河死要面子活受罪,还故作轻松地继续看着四处血腥残忍的场景,还是不由得心底一颤。
所以……接他回来的时候,青衣鬼差的温柔,到底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安宁。
“放心,我又不同他们一般,方才那群断头鬼是审判中被判决为恶的鬼魂,多半是恶意杀人犯之类,那些鬼魂老奸巨猾的,也只能那样武力镇压。”沈清秋并肩站在洛冰河身边,手中悠闲自得地摇着折扇,就仿佛这里不是人间炼狱的地府,而是清幽静谧的竹林。
“我会在这多久。”洛冰河望着远方。
“近些日子,地府生意兴隆,审判处人满为患,大概两三个月,你就可以去审判和等待投胎了。我先走了,你先住那屋子吧。”沈清秋转身离去,过了会儿,又看见洛冰河只身站在那边落寞的身影,心生出一种不知怎样说的感觉,又在不远处驻足,接着道:“等过段时间,我将屋子收好,你便到我那边去吧。反正我现如今也只有你一个鬼魂,我总得好生招待,到时候记得给个五星好评哦。”
沈清秋见洛冰河不搭理他,只是一个人呆愣地站着,也就识趣地离开了。
(三)
洛冰河是个孤儿,从小便被父母遗弃,在孤儿院中被一个平常人家的夫妇收养,夫妇的儿子早夭,虽说有了洛冰河,心中有了慰藉,但是养父还是在洛冰河十五岁的时候离世,养母也跟随着前往,家中能照料洛冰河的,也只剩下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人。
家境从小便不好的洛冰河只能独挑大梁,老妇人身子骨不好,只能靠着每月两千的养老金养活着自己和洛冰河,老妇人想要洛冰河去念书,图个好出路。
求学的路上,洛冰河一路勤工俭学,身上的校服都穿的快破洞,还好洛冰河和老妇人学了些绣衣服的技巧,缝缝补补又一年,忍受着同学的揶揄。靠着天资过人又吃苦耐劳,拿着奖学金和助学金,以及看中他的老师的赞助,漂洋过海到国外去留学。
只可惜,等到求学归来,洛冰河却接到一个噩耗,一直养育着自己的老妇人在一年前离世了,为了不影响到他的求学生涯,众人都不约而同选择了隐瞒。
直到那以后,洛冰河身边便没有了一个至亲至爱,他后来性子阴沉,并不是少年的和煦如阳,身边也没有一个走的亲近的朋友。
后来一步一步在职场上与他人明争暗斗,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直到那一场车祸来临,准确来说是沈清秋的降临,他的没有再感受到一丝一毫的亲情冷暖,只有阳奉阴违。
但是沈清秋不同,他一贯温言细语,一把折扇在手,青衣上绣着竹叶,面色白皙,倒不像一个鬼差,像一个误入地府的贵家小公子。
虽说洛冰河不再对沈清秋有严重的抵触心,但也还难免有些介怀。
但要是让他实话实说,沈清秋身上的那股气质以及谈吐,都让洛冰河感受到了情谊的温暖,不是由冰冷的金钱堆砌而来的。
“兴许,你会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四)
鬼差的房间自然不会太差,至少比那黑漆的集装箱要好上许多,沈清秋收拾了房子,但这房间中也只有一张床,也不好向上级再申报再要一张床,毕竟让一个鬼魂和自己同室共处,多少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你来了。这里没有第二张床,你就和我将就着吧。”
“好,多谢大人。”
“你叫我大人做甚?我又不是那些官老爷,你便叫我清秋吧,我叫你冰河,可好?”
“嗯。清秋…清秋…清秋。”
洛冰河又自说自话的小声念叨了三遍‘清秋’,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几眼沈清秋。
黑暗的房间之内,亮着几束烛火,烛火微弱的橙红光亮照射在沈清秋的脸庞上。
纤长的羽睫之下,黑曜石般的眼睛映照着眼前微微颤动的烛火,嘴唇红润,整个人身修腿长,加之那把从不离手的墨竹折扇,总有一股子书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