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习手指抵住嘴唇,轻轻咬了一下,另一只手摸进桌肚,在那木头火车头上一点一点抚摸。
平坦的车皮,微微内凹的车窗,雕刻得拙劣的车牌车灯,还有大小不一致的车轮。
这样拙劣的小玩具就是余习的贵重物品,连白天上课都要带着,生怕弄丢。
估计林亦知道了又得笑他。
余习把手拿了出来,摸着黑笔翻了一页草稿纸。
花由之简单交代了几句,一边打开白板一边摸出一本装订整齐的试卷:“我们把上两份专题清了,先看专题十三的第六大题,你们可能大多数没处理出来,它用到一个……”
教室里陆陆续续开始埋头算题,天干物燥的季节里,余习看到前面一片秋季校服,女生很多都为高考剪了头发。
这些渺小普通的少年埋在高堆杂乱的试卷练习间,没有认识过他们的人几乎分不清这些学生,只知道他们组成了一个共同的面貌,叫做那一教室的高三少年。
外面的深秋是灰蒙蒙的,教室里面却鲜艳明亮、耀眼夺目。
余习抬了抬被压红的指腹,细长的黑笔在纤长的手指间转了一圈,笔头摇摇晃晃地落下,在那十六大题末尾点了两个随意的小黑点。
潦草地像林亦的小痣。
另一只手压住了卷子,漫不经心地翻开反面,余习看了一眼没有红笔圈起来的地方,又回到了全对的正面,抽出笔记本开始记花由之的思路。
再熬过一个夏天,少年就可以去往远方。
下课铃响了,好几个学生耐不住好奇心来找支桑,他们聚在一起悲愤地痛斥学校不做人。
沈习来从后门进来,余习正翻着错题本,被他冷不丁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