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这是井上叔叔。”
陈泽荔含着笑意的语气砸进余习的思绪,把他从那个老院子的幻境猛地拉回现实。
余习脱口而出,“你现在叫‘井上泽荔'了?”
一瞬间,刚开了门的保姆阿姨突然敛笑屏息,静静站在一侧。
余习的话没有冲动或责备的意味,反而异常平静,就像某天下课后收拾完东西,随口问支桑“去哪?”一样平常。
他孤僻久了,没遇到林亦之前,他总生活在别人的屋檐下,最会克制情绪,而时间久了,情绪变得平缓而内敛,甚至在这种时候,他都不知道该产生什么样的情绪。
姓井上的男子西装革履,似乎刚从公司回来,一手松着领带,听到余习这话倒没生气,反而轻松地笑起来,“中国有句古话,叫‘入乡随俗',我在中国都已经定居十一年了,婚姻礼仪方面当然是按中式的来,你妈妈还是你的妈妈,我可没有抢啊。”
他说中文非常地道正宗,如果这话放在传统中国家庭,肯定是长辈拿来逗弄小孩的话,但是被“日式思维”说出来,变得规规矩矩一板一眼,就像是上司在跟员工的工作闲聊一样。
“行了,进来吧。”客气的寒暄过后,余习就被带入了这里。
“九点四十分了,这么突然,什么准备都没有,你们先坐,啊,对了,明天是有什么考试安排吗?我记得南阳路那边的商场被要求暂停音响了,蛋糕收到了吗?”
井上的语速很快,像是机械手指敲打在键盘上一样规律,他一边忙一边蹦出这么多问题,思维总是想到哪说哪。
余习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把玩手机,试图表现自己在走神。
陈泽荔很快把话接下去,“你不是有明早的飞机吗?这个月也只有今晚有空,订的蛋糕我已经给小余了,其余的你就不用多想了,快去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