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在他的梦里。
却血迹四溅。
回家?
哪里还有家?
他站在血泊之中,双腿无法移动,眼睁睁地看着所有的一切过往,都成灰烬,化为尘埃,被吹散在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从噩梦中惊醒的那一刻,耳朵里依旧是鼓噪的燃烧声,……渐渐地,燃烧声凝成了现实中的声响,那是寒风呼啸的声音。
赵渊被谢太初紧紧包裹在披风中,又被人面对面环抱在马前身前。
谢太初座下快马一路狂奔,沿着山路往北延寿寺而去,虽然一路疾行,可他已察觉赵渊气息已变。
“殿下醒了?”他问。
怀中之人并未答话。
谢太初仔细凝视前方,即将西沉的月在乌云后只有一个朦胧的影子,唯有脚下之路隐约可见。
谢太初一面冒险疾行,一面对怀中之人说:“宁王这个人反复无常、言而无信,却最爱标榜自己如尧舜贤君、礼贤下士,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被我说动了心,回头冷静下来定要想办法再取殿下性命。刚才巡防换岗松懈,我便乘机带殿下离营。”
雪下得更加猛烈,凛冽的风将大片大片的雪花投掷在谢太初的身上,他头顶风帽已积上雪,连眉毛和睫毛上都是积雪。
唯独怀中赵渊并不曾沾染上风雪,只有肩头略有些湿冷。
谢太初沉思片刻又道:“想必此刻舒梁一定发现端倪,并派出骑兵追击。如今还是得越过延寿寺的北镇抚司兵防……然后……先入庆地、抵宁夏卫。到了宁夏卫圈禁之处,殿下则遵从了所谓自宁王转达的‘皇上口谕’,至少性命无虞……届时再做打算如何?”
怀中之人一动不动。
若他大哭,若他崩溃,若他恐惧、若他愤怒咒骂、癫狂无状……似乎任何情绪都比这般的一片安静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