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着实体般穿透他的心。
赵渊浑身猛然颤抖。
他抓住自己的胸口,面目痛苦,急促喘息。
恨吗?
他问自己。
——恨。杀父杀兄之仇不共戴天,他怎么能不恨?
甘心吗?
他又问。
——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一个被囚禁在边陲之地,被囚禁在军户牧军之中,身体残缺的废人,朝不保夕,还能做什么?
心脏上的痛楚的仿佛要炸开、就算是现下剖开心房,将心挖出来,也不能够缓解一二。
他咬牙,可是痛苦仿佛不是自心底而生,而是来自于肉体,每一寸骨头,每一处肌肤,乃至每一滴血液都在痛。
痛得他银牙咬碎,痛得他浑身骨头嘎嘎作响。
可是他却还是将痛呼声忍下去,抓着薄薄的被褥,安静地承受所有的伤痛——像是这般便不算对命运低头,像是这般便不算狼狈到底。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天渐渐亮了,屋子里的一切变得清晰,那种痛楚终于褪去,赵渊浑身被冷汗打湿,缓了会儿才有力气下床。
他被伤了静脉的左手腕逐渐恢复了些力气,然而他也清楚自己能活命是因为残废,因此绝不可以被其他人知晓,平日里形式举动亦尽量注意不暴露。
床头放着一个简易的轮椅,做工歪歪扭扭, 没有靠背,甚至没有软垫。赵渊将自己挪动上去,冰凉的触感让他周身不适,一瞬间他就想念起自己被遗落在天寿山的还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