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叫严爷了。”
“那、那叫什么?”
严大龙说:“你今日便认我做干爹。”
林奉安听了此言,连叩三个响头,唤了一声:“干爹。”
阉人本就无后,严大龙听到这一声干爹,不觉有些触动,感慨应了一声:“孩子,奉安二字你是不能再用了。林姓留着,人不可以忘本。干爹便给你取个名字吧,你二世为人,便叫做严双林【注1】。从此以后,你我爷俩在宫中便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休戚相关。”
沈逐送走了严大龙,回来便见林奉安……或许从此应该叫他做严双林,还跪坐在地上发愣。
见他入内,严双林又叩首谢恩。
“多谢沈大人成全。”
沈逐没有接话,走到他身边,才躬身道:“起来吧,于我何必多礼。”
严双林垂首摇摇头。
“奴婢有一事不明。”他说。
“你讲。”
“沈大人既然已经投向赵戟,又为何、为何要帮皇太子、帮、帮我?”
“我没有帮皇太子。”沈逐道,“我只是想救赵渊……”
“大人何意?”
沈逐沉默了一会儿道:“士农工商,商人不过末等。想要功名加身,唯有入十二亲卫,入锦衣卫,进北镇抚司是出路。可这独木桥,数万人挤,何时才能出头。舒掌印与我一条捷径,我为何不走?只是走到一半,形势水火,便是要回头,也来不及了。”
“大人如今已成股肱之臣,有着商人子弟未有过的荣耀……再谈什么愧疚、后悔,着实有些可笑。”严双林道。
沈逐自嘲一笑:“你说得对。我踏着鲜血上位,背叛了主君和兄弟。又怎么配谈愧疚。活该我受着。”
“可我还有其他私心。”他低声说着,半蹲下来,看着严双林,“我第一次踏入君王府邸时,赵渊让我瞧他那一屋子珍奇异宝,我偏只看上了一样。”
严双林困惑问:“大人看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