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过于苛求自己了。”
赵渊摇头,抬眼看谢太初,又问:“我近日时常在想,是我错了么?”
“殿下没错。”
“若我没错,北山这些人又有什么错?凭什么他们便要为了我一人的打算而死。北山山坳中万人尸骨未寒。他们的家人又何其无辜。”赵渊摇头,“我口口声声说要救天下人,要救身边人。可又将这些无辜的普通人弃之不顾。我与赵戟……真的有分别吗?”
“若殿下因为怜悯他手下军户,而放过韩传军。那么开平屠城时死去的数万百姓去哪里说理?”
赵渊愣了愣。
“刀剑无眼,若战场上殿下因仁慈放过对方,那么以韩传军五万军力,会对咱们肃王军心思手软吗?麾下六千人马,又何尝不无辜?”
“太初你曾经说过:‘如于一人、于数人、于千人万人的慈悲,对这天下苍生的兴亡于事无补。若不能保这天下安宁稳定,便是置苍生万代于水火之中。’”
“殿下记得我的话?”
“记得,怎么不记得。”赵渊道。
谢太初笑了笑:“我亦记得殿下的话。谒陵后,我二人逃难躲藏雪原中,殿下对我言,‘见死不救如何心怀慈悲,一人不救何以救天下苍生?’”
彼时,赵渊经历人生大难、身形狼狈,性命随时消逝,却依然说出了这样的言语。他在冰天雪地中瑟瑟发抖,却红着眼眶咬牙与他对峙。
“草原上有羚羊,亦有豺狼。若殿下怜悯羚羊,而驱赶豺狼。则豺狼饿死。若殿下束手旁观,则羚羊被吞噬。殿下可曾愧疚?”谢太初问他。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