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宁夏张亮堡时,无情道已破。我不忍让你知道了伤心,便想着若你以为我于你无情无爱,我死后,你也可以没有那么悲伤……原来也不过是我的天真。”
“感情是两人之事,你却一厢情愿,你却越俎代庖,我被蒙在鼓里、痛苦挣扎……凭什么?”赵渊哽咽道,“谢太初,你卑劣。”
“殿下所言不错,我是个极自私的卑鄙小人。”谢太初擦拭赵渊的眼泪,亲吻他的脸颊,又揽他入怀,死死抱在怀中,恨不得揉为一体。
“我……我没有亲人。只是个吃过母亲血肉的怪物,厌弃之中连自己都被自己掩埋。这世间的芸芸众生曾经不过是需要被拯救的、被保护的,我站在修行的彼岸,一切都那么寂静。”谢太初道,“……开霁,得你垂青时,我不知多么欢喜。你在端本宫中冲我施礼又展颜一笑,世间有了色泽、舌尖有了滋味、众生有了喧嚣。有了你,我与这人世才有了羁绊。我不能去想,若没了你,若回到那样的灰白寂寥之中,我如何度过剩下的人生。便是众人歌颂,便是被簇拥参拜,供上神龛,又有什么意义?”
“我是卑劣。可世间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我不能失去你。”
赵渊本有挣扎,被他带了点凉意的温柔的吻一点点、一寸寸的柔软了本来僵硬的躯干,他在爱人的怀中抬头去看。
谢太初也正在看他。
“赵渊。”谢太初道,“我爱你。”
那双清澈的眼睛,那双寒潭冷涧般的双眸,如今被情谊渲染出温柔的色泽,似是北边一望无际的草原,似是大江大河奔涌的波涛,似是天空中那一点明月皎洁。
只要看一眼,就将被这再不加掩饰的情感所吞没,就不由自主地要身陷其中。
赵渊热泪盈眶,回拥自己的爱人。
他泣不成声,半晌才道:“我们会好好地在一起的,待去了倾星阁,治好了你的病,我们便——”
他话音未落,一只短箭凌空而来。
那箭极快,在空气中发出“嗡”的一声,谢太初虽身体虚弱却还是搂着赵渊就地一滚,躲过了偷袭。
短箭钉入地上的木桩,还在轻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