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在美国洛杉矶机场。
月见七侑梦在从日本登机之前,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紫罗兰色。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是吉普赛人,进入到美国领域之后,也能够让组织不是那么轻易的发现自己。
她把自己团团围住,脖子上还带了一条鹅黄色的毛巾,头上戴着一顶渔夫帽。
下飞机的时候,因为帽檐遮住了视线,所以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洗手间里和一位女士共用洗手间的时候,因为对方的卡包和自己的卡包一模一样,月见七侑梦不小心拿错了卡包。
月见七侑梦的卡包里面是自己在美国亲戚家的地址以及汇率到了美国银行的银行卡,而那个不小心被自己误拿的女士钱包里是一个u盘。
因为这个u盘月见七侑梦惹了大麻烦。
诸伏景光自从两年前被公安派往美国军事基地,窃取美国本地的军事情报。
任务结束之后。
诸伏景光在月见七侑梦抵达美国的时候,准备登上回日本的飞机。
在美国的两年时间里,诸伏景光也引起了美国情报局的注意。
fbi派出专员打算把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国家拍到自己地盘上窃取情报的家伙找到。
公安有一个线人来和诸伏景光交接,在来的时候把自己伪装成了机场上的工作人员,可是交接的时候,这位女工作人员却发现自己卡包里面的u盘变成了一个银行卡。
“糟了,一定是在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被那个女人拿走了。”女线人看着眼前戴着口罩用黑色帽子盖住头发、看不清长相的长官,自己懊恼。“真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但这可怎么办?”
诸伏景光微微垂眸,想起刚才从洗手间里面走出去的那个比间谍还要像间谍的女人,没有时间去埋怨公安寻找的线人没有经过专业培训而增添的这个小麻烦。
他本身已经被fbi注意到,倘若被美方知道了日本窃取情报的事情。
那么,他这两年的努力也将付之东流。
诸伏景光伸手压了压自己的帽檐,然后又把黑白格子围巾往上拉了拉,对着不能让对方看到自己长相的线人叹了口气:“知道了,我会去把那个东西拿回来,你回去跟你的上司复命吧。”
“可是……”女线人满脸愧疚,“这个东西毕竟是从我这里被弄丢的,让我做点什么吧……”
诸伏景光对于这种犯了错之后无意义的致歉没有太多的回应,为了节省时间而转身朝着那个误拿了公安情报的女人追了过去。
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一场“意外”的话。
诸伏景光现在应该已经登上了回日本的飞机。
他看着手里已经错过了起飞时间的飞机机票,眼眸微垂,将飞机票揉成一团扔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总觉得……有些不安。
“what?getoffme!(干什么?放开我!)”月见七侑梦也没想到自己在下了飞机和组织里的人玩躲猫猫游戏的时候,居然被一个奇怪的男人拽进了旁边飞机机场的消防通道内。
那个男人的动作迅速,把防盗门从里面上了一个内双,保证外面的人进不来。
“miss,ineedmystuffback,please。(这位小姐,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诸伏景光压低了声音说。
月见七侑梦看不见这个男人的长相,只知道他的身材高大,而且也很有力气。
但是从他帽檐和口罩里露出来的眼睛来看,月见七侑梦依稀判断应该是一位亚洲人。
月见七侑梦企图用韩语和中文和他交流,想要冒充一下同国籍的人来让自己避免麻烦,但是发现这位亚洲男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忽然一时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女方会不会是组织里的人。
“你是日本人?”月见七侑梦回归本语,跟他解释。“我没有拿你的东西这位先生,我刚刚下飞机……”
诸伏景光并没有因为这个女孩是日本人就放松警惕,他端详着这个女孩全身上下的每一处细节,看着她努力把自己往老态打扮的样子,伸手摁住她的肩膀保证一个她不会逃跑的限制。
这个女孩看起来没有什么进攻性。
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月见七侑梦感觉到了来自于这位看不清长相的先生,身体里的力量。
她一动不动,分不清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组织里的人吗?
感觉好像不太像呢。
月见七侑梦警惕地看着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也警惕的看着她:“在洗漱间里的时候,你拿错了一个白色的卡包。”
白色的卡包。
原来如此,这家伙是冲着这个东西来的。
其实卡包拿错的时候,月见七侑梦就发现了。
如果这家伙要是直接问她要的话,月见七侑梦一定会给。
可是……
青年蔚蓝色的瞳孔在没有光线照射进来的防护闸门后面,凝结成一团带有薄雾的虚无,就像是在观察这审讯室里的嫌疑人。那雾砂般轻飘飘的视线,仿佛带着某种力量,能够把月见七侑梦浑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检查一遍。
然而事实上这个男人还真的就这么做了。
他在月见七侑梦的身上翻找,从上到下每一个有可能会藏匿东西的地方都进行过检查。
这个动作很奇怪。
月见七侑梦就像是一个被警察发现的小偷。
该死的,这家伙把她当什么了?
那个藏有u盘的卡包被月见七侑梦藏在了胸前的外套口袋里,这个男人在月见七侑梦的身上恣意翻找,仿佛月见七侑梦是他此时此刻的战俘。
但是……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胸口的时候。
他停住了。
指尖和胸口袋里的卡包只有一厘米的间隔。
“变/态。”月见七侑梦小声骂。
她挤出一丝犹如哭泣般的抽泣和委屈,口罩也被诸伏景光扯了下来露出有些扎眼的紫色发色和还未褪去的樱花染发剂味道。
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个看起来只是普通公民的女孩子动粗:“东西到底在那里?那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快点拿出来。”
月见七侑梦闭了闭眸,不能让自己白被占便宜,她刚才在机场里绕了大半天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
于是,这个大胆的大小姐转了转眼睛,故作可怜的说:“我把它扔到机场南出口的垃圾桶里了。”
“……”诸伏景光。
用谎言让这个家伙成为自己的带路人,让他带着自己去机场门口。
月见七侑梦为自己的聪慧鼓掌。
诸伏景光走在前面,他在人流济济的潮涌里拉着月见七侑梦的手。
不明所以的人看着还以为是两个刚下飞机的情侣。
——“gin大哥,我已经到机场了,小桃在公安潜伏这么久成功接收到一个和公安在美国接头的任务。但是不小心把东西弄丢了,那个公安现在正在找,我这边还在查月见小姐的下落……”伏特加跟远在日本的大哥汇报工作。
——“喂,赤井。那个窃取美国情报的情报员已经进入机场,但是不知道卡迈尔说在飞机上没有找到那个人,我估计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现在那个家伙应该还在机场附近。”詹姆斯跟远在日本的莱伊交流工作。
那天。
在美国洛杉矶机场里,有三波势力在互相拉扯。
公安为了把自己获取到的情报送回国内。
组织为了找回那位逃跑的大小姐。
fbi为了找到那个潜入到自己家的不明势力人员。
月见七侑梦夹在中间,被诸伏景光完全牵着走。
大小姐很慌。
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好好的带路啊?
美国机场有这么大吗?为什么都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到地方?
诸伏景光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状态。
在美国当了两年间谍的他对这方面的敏感度拉满,那种暗处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流窜的感觉,让诸伏景光不敢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
他不知道其中有一方势力根本不是冲着他来的。
但诸伏景光只知道,这个孩子在说谎。
她根本就不知道南门机场在哪里。
因为在行走的过程当中,诸伏景光有两次带着她路过南机场的大门,可是她完全不认识。
诸伏景光确信,东西肯定还在她身上。
但是现在机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的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盘问”这个小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在诸伏景光转道之前,那个一直被自己拉着的小姑娘,突然朝着旁边一个贵宾休息club用力拽自己。
月见七侑梦在人群里看到了伏特加!
她看到了伏特加!
伏特加来抓她了!
月见七侑梦用尽所有力气拽着诸伏景光往图书馆里走。
她说:“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听说这里的调酒很不错。”不,实际上就是躲一躲伏特加。
景光:“……”
他看到了几个西装革履的家伙在人群里穿梭,手里面没有拿着行李箱和背包,明显不是为了登机而是找人。
美国联邦局的吗?
景光跟着月见七侑梦进入那间小型club休息场所,这里有为了给予旅客们短暂休息时间,而特别放置的沙发和座椅。酒水奶茶咖啡、包括一些垫肚子的糕点也应有尽有。
月见七侑梦找了一个最边缘的角落,企图让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透明。
面前的这位奇怪青年,自始至终都没有摘下脸上的口罩。
月见七侑梦只能看见他的一双圆而又有神的眼睛,在对面端详着自己。
旁边有两个欧美女人在嬉笑着讨论自己周末去吉普赛人占卜屋里的偶遇,其中一个人还从手里拿出了在占卜屋里买到的卡牌,在手里翻阅着把每一张卡牌都摊开,彼此分享。
“那位占卜女巫真的很厉害,完全说对了我的所有遭遇和未来发展,真是太神奇了。我现在也变成神秘学的忠实爱好者了呢,瞧,这就是我在他那里买的占卜牌。很有趣吧?”金发碧眼的美国女人兴奋的和同伴分享。
坐在对面的女孩跟着夸奖:“真不赖呢,你也变成女巫了吗?不如我们找一个人来试一试吧。嘿,坐在隔壁的先生女士,要不要来尝试一下这个有趣的‘先知’game?”
被点到名字的月见七侑梦和景光两个人,生怕这两位美国女人的声音,把外面一直在巡视的那群家伙们引进来。
景光好脾气的点头,上去跟着这两个人的指引随便抽了三张牌。
然后……月见七侑梦就听着这两个门外汉对着这位奇怪先生抽取的卡牌,进行一些完全错误的读牌。
无非就是一些什么恋爱方面的话可能会有大坡路,事业线的话会比较顺风顺水之类的……
月见七侑梦借着这两个美国女人,把自己伪装成是她们的同伴。
等到她们给景光读完牌之后,又想要让月见七侑梦试一试。
月见七侑梦看到外面的人流散去,空旷如野的走廊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大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走了走了,go、go……”月见七侑梦起身,推开凳子朝门外走。
诸伏景光见她小心翼翼地端详着人群,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缩进衣服里面的样子,沉声问:“你在躲谁吗?”
“你也在躲谁吧?”月见七侑梦反问。
两个人对视一眼。保持着都不拆穿对方的态度朝着机场的南门走。
“那两个人说的内容是错的。”月见七侑梦在快要到南机场的时候,好心提醒景光。“看在你把我送到这个地方的份上,我要提醒你一下,人的命运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卡牌只是一个媒介,能够让控牌师得知人在未来的命运几何。但是我不赞同像她们那样胡乱帮人读牌的行为,这也是一种误导。”
“……”景光。
“你刚才抽中的那三张牌预示着你的身边充满了背叛和谎言,你应该不是美国人吧,刚才在机场有一架要回国的飞机,你是打算回日本了吗?在回日本之前,你是否有见过一个人,那个人是否有转交过给你什么东西?”
她怎么知道?!
景光保持着警惕,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你抽到的那张高塔牌意味着毁灭和死亡、结束。这张牌和你其他两张牌联系起来的意思就是你的生命即将到此为止。而这个时间限定很快最长不会超过一年,你将会走到生命的尽头。并且杀害你的人……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