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压力全部都到了毛利小五郎这里。
他看着led屏幕上投影出来的场景,毛利兰不知道被关在地下什么地方,她在黑暗中不停的说着什么可是根本就没有声音传递过来。
父亲的牙床咬的嘎吱嘎吱作响,拳头在空中几度握紧又松开,不知道该挥向谁。
那些被关在这里的参观者和媒体人们把福来一见馆长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唾沫快要把他湮没。
“你就是这个展览馆的馆长对吧?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对吧?”
“你到底想要多少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这些枪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所谓的5年前的真相到底是怎么回事?”
福来一见馆长也快疯了:“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这不是我弄的。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啊!”
他本来想要借着二道清梅生前遗作,来让自己的展览馆能够招揽话题量,但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邀请了这么多的新闻媒体人,又在前期造势制造话题……居然会碰到这样的事!
这简直就像是……
“该死的,我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福来一见馆长锤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安室透从刚才来到这里的时候,情绪就不是很好。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站在福来一见馆长面前昂首询问。
“您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语言来形容您此时此刻的心情?如果您觉得自己没有任何问题的话,这块石头如何能够砸在您的脚上?”
墙壁上悬挂着诸多对着人群的枪口。
那一把把枪械,犹如悬在所有人头上的横刀。
审判这里隐藏的罪。
福来一见馆长被那紫灰色瞳孔看着的时候,心底一震。
冰冷而又严厉的眸底里犹如炼火灼烧的刑场,把福来一见馆长的灵魂放在火里面烤。
一直在紧盯着led屏想要寻找蛛丝马迹来查询毛利兰下落的柯南,忽然被安室透这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语气吸引,随后就看到了安室透不苟言笑的冰眸在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福来一见馆长。
他像是一个言辞犀利的法官,在评判着他人的行为。
“那个展览馆是福来家的产业,作为展览馆的继承人,您怎么会对自己家的产业一无所知?”
“对方明显是奔着二道清梅的事情而来,你之前所说的有关于二道清梅的秘密是否和这场意外有关?”
“福来馆长,你口口声声的说着自己是二道清梅小姐的研究生学长、利用二道清梅小姐的画作为自己招揽名气。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你难道只想要名利带给你的甜头而不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吗?你把这里的数十位人员的性命都当成了什么?”
从来没有人见过安室透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
柯南看着这位组织成员在为人的性命发声,若有所思。
这种信念……在一个组织成员的身上是真实存在的吗?
如果是演技的话,那也太好了吧。
福来一见馆长在安室透的语言攻势下,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白,很是好看。
不知道为什么。
月见七侑梦缓过神来的时候,听着安室透所说的这些话,感觉到他好像在发泄着什么。
承担着这些发泄的福来一见处于崩溃边缘,整个人都在安室透语言化作的利剑里震动颤抖。
他……的眼神好可怕。
月见七侑梦在那曾和她日夜对视的眼眸里,看到了万古深渊的寒冷。
安室透没有看着她,而是把因为看到了她和苏格兰接吻一幕而疯狂压抑着的冰凉阴冷物质,在逆光的地方,恣意释放、冷的透寒:“二道清梅小姐的死亡,你都知道什么?”
这句话简直捅穿了福来一见馆长的肺管子,他像是丧失了沟通的能力,放声大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像是撕开了伪装的猎豹。
把隐藏在乖张和亲和力里面的冲劲释放出来。
柯南一言不发的看着福来一见馆长在安室透的咄咄相逼中,弃甲曳兵。
在毛利兰被陷在地下投影到led屏幕上的时候,安室透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他像是一个全面进攻的斗士丝毫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从认识安室透的第一天开始,柯南就没有见过他这样无法控制过自己的样子。
这一点,在月见七侑梦被找回来之后,更加明显。
安室透胸口闷得无法呼吸,在对这福来一见馆长说出这番话之后才舒解了百分之一。
旁边的大江细枝实在忍不住了,走过来:“五年前福来先生追求过二道学姐吧?”
“嗯?这是怎么一回事?”毛利小五郎终于迎来了自己的话语权。“之前馆长先生只是说自己很倾慕二道小姐的才华,所以在二道小姐去世之后就立刻以高价收购未完成品。至于这个追求的事情……馆长您怎么没有跟我说过呢?”
“这个事情很重要吗?跟我们此时此刻的处境有什么关系吗?”福来一见馆长保持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不打算想这件事。
月见七侑梦的体温回升了,她稳了稳脚步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可以不用苏格兰搀扶了。
led屏幕里面直播着的毛利兰看起来并不是很好。
她双手环抱着自己,似乎非常冷的样子。
那种冰冷的程度,如果待的时间太长,足以让人的体温下降而导致休克。
父亲和男朋友急得要死。
毛利小五郎也没有耐心了,他揪着福来一见的领子,唾沫星子乱飞:“我告诉你,如果兰有什么事情的话,我绝不放过你!”
“叔叔!叔叔!传真又来了!”
小男孩抱着新的传真,飞速跑到毛利小五郎的面前。
所有人都围聚过去,看着传真上面的内容。
——【真相提示:】
——【为什么福来馆长要让大江细枝小姐改动《二十四春夏秋冬图》?】
为什么?还能因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想要赚钱。
不管福来一见馆长怎么解释,在座的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话。
月见七侑梦苍白的脸色面对着满墙的画作,眼眸里好似有某种怜悯且同情的色调,在可怜着这个画幅的创造者。
“二道清梅遭遇过弓虽女干事件,是吗?”
“……”福来一见。
“……”大江细枝。
“……”在场的所有人。
柯南震惊了,什么?!这个女人居然比他更早一步推理出了传真上的内容?
弓虽女干,レイプ。□□。
和修正、修改的ripea谐音。
她……赛高!
但柯南想错了,月见七侑梦不是通过传真上的内容推理出来的,而是通过满墙的画作。
“你们知道水母为什么能够隐藏在海水里面吗?它的身体里除了百分之八十是水之外,还有一种特殊的胶质。这种胶质能够和水产生一种特殊的曲折率的透光,二道清梅小姐很好的把这个原理运作在了自己的画面上。”
月见七侑梦的这句话,柯南听懂了、苏格兰也听懂了。
正在粗鲁套话的安室透看着苏格兰和柯南把墙上挂着的画全部都摘了下来,然后按照画作绘画的时间顺序依次摆好。
大人和小孩像是认识许久的朋友,默契地开始分工合作。
一个摘画、一个接画,安室透反应过来之后帮忙摆画。
而摆出来的画作,在以下方四十五度角倾斜的角度来看。
能够看到上面因为光线而折射出来的磷光效果。
一个,被暴力压制地嚎哭女人。
她挣扎、痛苦、愤怒的表情在画面上,像拼图一样被呈现出来。
所有人都能够在画面上看到,她遭遇了什么。
“五年前二道清梅就是因为强女干案去求助了我的内人,难道那个弓虽女干犯就在我们之间吗?就是怕自己当初丑恶的罪行被我的女儿揭露出来,所以才把她囚禁在地下室的吗?”毛利小五郎怒不可遏,看着福来一见馆长的视线就像刀子一样。
福来一见馆长大声解释:“我绝对没有做那样的事!是松谷!松谷!”
松谷泰成。
那个持刀想要杀掉福来一见馆长的人。
在座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从来没有听说过5年前二道清梅有传出过什么弓虽女干的事情。
月见七侑梦看着那二十四张画幅,每一个笔触都冗杂着仿佛随时会坠裂的痛苦和挣扎,那种悬而欲坠的心情呼之欲出。
“你想让我帮你吗?”她小声问。
谁也不知道她在问谁,谁也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月见七侑梦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的气息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温度。
但是喉咙的干哑和疼痛感觉没有消散,里面的疼痛是因为支气管蜷缩还未彻底恢复、外面的疼痛是因为她在窒息感觉来临的时候用手抓出来的痕迹。
她从自己最里面的衣服里摸着自己随身携带的宿命牌,微微挪着脚步朝着门口走。
此时此刻她必须要找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
能够让她屏气凝神,没有任何干扰的地方。
开始她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集体控牌。
苏格兰在专心致志的研究传真上面的内容,没有注意到她,但另一个人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她的身上。
她慢悠悠地往外面挪步,还没有缓和过来的四肢保持着僵持状态。
一只手撑住她的肩膀,声音在她的耳边沉缓而又非涩的询问。
“现在这里到处都很危险,不要乱走……”
安室透像是终于抓到了坠入湖心里的星辰,即使是虚无缥缈的但却让他心满意足。
他就这样毫无避忌的凝视着她略微红肿的唇角,熟稔地握住她最柔软的手腕,用最适合她的力气往旁边的无人区引导。
这个人就像是某种斗兽一样企图在她的眼睛里开疆扩土,用着比六年前还要清透的声音喊着那个熟悉的称呼。
“除非,你带上我。兔子小姐。”
“……”月见七侑梦。
他的手什么时候摸上了她的脸,沿着她的脸颊往下触碰到了她颈部的抓痕。
他看起来怎么比月见七侑梦看起来还要疼?
冰凉的指尖仿佛带有止痛的能力,间接性地让月见七侑梦脖子上的痛感消失。
“你怎么了?你的身体……怎么了?”
他以挑战了十场拳击赛之后的疲倦感询问道。
怎么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
月见七侑梦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很复杂的情愫。
这种情愫,让她想起了站在圣诞树下面、询问她会不会忘记自己的莱伊。
但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至少莱伊的眼睛在那个时候没有布满血丝。
他是奔着自己来的。
或许是在休息室里和苏格兰接吻的那一幕刺激到了他。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明明当初是他……
做出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