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胶已经失去了效力,几根头发错落在他的眼睫上,在眼睛的周围撒上淡淡的阴影。
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直到我家楼下,我以为他会继续沉默着和我走回家里。
他突然站住了,站在扩散着光晕的路灯下,我的视线里,刺眼的逆光让我看不清他的脸,他整个人都成了一抹忧伤的剪影。
“进去吧。”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我突然就恐惧起来,好像他耗尽了用于和我说话的所有声音。
“没关系,我会和妈妈说是我自己摔伤的!”我焦急地拽着他的袖口摇晃,用眼神恳求他像往常一样和我一起走进我们的家里。
他一直紧拧的眉头有些舒缓,我甚至以为他马上就会笑了,可是他又变得悲伤起来,他几次试探着轻抚我受伤的脸颊,仿佛那块纱布是只白色的蝴蝶。
“只有你……总是管着我。”
我意外得目瞪口呆,从没有听到他这么无助的声音,突然间,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变得有些艰难。
“管着我,让我没有时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低着头,不让他看我的眼睛,一边用手背抹着鼻涕一边骂他发神经,耍什么韩剧的腔调,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他轻柔而又倔强地托起我的下巴,我这才发现他也在流泪,我想说对不起,不该招惹得他这个冷酷的家伙都哭了,可是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他已经把嘴唇贴到了我的嘴上。
我一定是陷进了幻觉。路灯的金色光丝变成了无数个跳跃的精灵,轻触着我的皮肤;
渐渐聚拢的夜被风吹成了深蓝色的绸缎,像梦幻一样包裹着我们。如果我们真的不会分离,那他将是我的多么美的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