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油油的庄总回忆起了很多事。钟霖也会给蓝头发的那个人送饭吗?也会对别人笑吗?

别人也会悄悄留意钟霖的细腰和嫩白的腿吗?

庄奕越想越难受,办公室的灯很快就熄了。镀膜玻璃中间,哈着的一团气上,影影绰绰有个委屈巴巴的五官,过了一会儿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回到家也是冰冰冷冷,没有人气。庄奕以前从来不觉得家里空旷,如今却觉得他这套房子大得离谱。

他默默走到厨房里想接点水喝,看到吧台上的咖啡机,愣了神。周末的时候,钟霖总会在这边兴冲冲地泡咖啡,然后顺手给他带一杯。

钟霖泡的咖啡真的好香。

越来越气闷的庄奕端起水杯就想回他的左半边地盘。路过客厅的时候,他又想起爱窝在沙发上的钟霖。周末的时候他自然是不会待在客厅里的,有次偶尔从书房里出来,看到他娶回家的那位 oga 穿着毛茸茸的毛衣,手缩在袖子里,陷在沙发里看小说,看得眼泪汪汪的,再抬眼朝他笑一下打个招呼。

自那以后,他经常有事没事就出来倒个水喝,即使他的书房里饮水设施非常健全。

好想见到钟霖啊。庄奕低落地走了几步,没过一会儿又返了回来。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下午没看完的文件,坐在钟霖常坐的那边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翻着。

钟霖说了,昨天已经回来过一趟了,今天也会回家住的。

左等右等,等不到人回来,过十点了,庄奕没吃晚饭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自理能力奇差的庄总,皱着眉打开了从没碰过的冰箱。他不会做饭,就打算碰碰运气,看看冰箱里有没有阿姨留的饭,谁知道冰箱里全是食材。蔬菜都有些蔫巴,好不容易翻出两瓶鲜牛奶,还过期了。

什么意思?忍无可忍的庄奕在冰箱贴上找出了家政公司的客服电话,想问问为什么雇的阿姨最近如此懒怠,饭都不给他做了。

他是不怎么回家吃饭,但买菜的预算不低,每个月他会在鞋柜的抽屉里补充现金。钟霖不回家吃饭,阿姨连菜都不买了?

“庄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这边的家政阿姨只负责打扫卫生,您这边的服务是每天下午两点到六点之间,全室六百八十平的卫生清扫,涵盖每周一次的床套换洗,每月一次的地毯干洗,还有…”

庄奕手里的电话握不住了,“我家每天都有人做饭的。”

“这样啊,应该是您夫人另外请的人吧。庄先生这边还有什么疑问吗?”

庄奕把额头贴在冰冷的冰箱上,声音发紧,“你们这边,会负责,把要穿的衣服搭配好,挂在衣帽间里吗?”

“不好意思,庄先生,我们这边暂时不提供这项服务。因为客人的个人审美难以把握,这项任务难度太高了,实在抱歉。”

庄奕挂了电话,无力地蹲在地上。个人审美,个人喜好,是啊,这种不细心观察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他凭什么一直以为是给钱就能买到的服务?

积攒了十多天的委屈,瞬间变成了后悔,他真的是个木头。他那么好的娇娇老婆,被他作没了。

开门声响起,庄奕赶忙跑了出去。戴着黑帽子的钟霖裹着一身寒气进了门,一边换鞋还一边笑着打电话,“没问题,咱俩谁跟谁啊,说好了啊,你等我养几天,我就去搞。”

养什么?搞什么?一肚子话想说的庄奕顿时卡了壳。钟霖抬眼看到他,微微点了个头,没等庄奕开口说话,钟霖转身就往右边走,“我到家了,放心吧。害,我这不是最近赶项目吗,你也知道,这活儿就是一阵忙一阵闲。等我忙完的,我肯定陪你嗨啊!”

完了,全完了。庄奕死死盯着钟霖的背影,眼眶泛红。

钟霖挂了裴珏的电话,在他的影音室里新奇地东翻翻西逛逛。没想到他收藏了这么多原声碟,真是太厉害了。正翻得起劲,突然看到柜子深处有个隐秘的小盒,钟霖伸手捞出来,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他好奇地打开,拎出里面铺着的一件破衬衫,胳膊破洞的那一边还沾着血迹,吓得钟霖赶紧扔了出去。

什么东西?成年的他这是什么癖好?他应该没有什么 s 倾向吧。

腿上的盒子哗啦啦地响,里头还有不少零零碎碎的东西。钟霖拈起一条橙黄色的手环,上面写着 tk 大学 2015 夏季运动会。据裴珏说,他是央音大学毕业的,怎么会有 tk 大学的校运会手环?

盒子里怎么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钟霖想不出个所以然,便盖上了盖子。别的东西留着就留着吧,只是这件沾了血的衬衫他得丢了,他胆子不大,实在不想留着吓自己。

绿油油的庄总回忆起了很多事。钟霖也会给蓝头发的那个人送饭吗?也会对别人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