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裴珏发表完见解,又偏过头,挪揄钟霖,“所以,庄总其实也还行吧,行事端正,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太呆板了。这种男人呢,调教好了,啧啧啧。”

“呆板?” 钟霖完全不觉得庄奕呆板。印象里见到庄奕的第二面,就是庄奕把他压在地毯上边乱拱边表白,眼神像狼,一开口就像只大型犬。

“哦对,你失忆了。” 裴珏有点看好戏的样子,“哎,舔狗,舔到最后…”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擦着地面弹起,速度很快,眼看着就要撞到钟霖脆弱的脑袋,侧着头看向钟霖的裴珏慌了神,赶忙起身用肩膀挡了这一下。

球被弹开,裴珏没忍住闷哼一声。满头大汗的罪魁祸首跑了过来,不停鞠躬,又笨嘴拙舌地道歉,“同学,对不起,我颠球技术太差了,我没想到,它飞了这么远,对不起。”

裴珏肩膀发麻,被那足球少年扶了起身,他挥挥手,不打算追究,本来也是他们进了人家的活动场所。

结果那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的少年手一直在发抖,社恐得非常明显,依旧坚持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非要负责。

这边在客气又尴尬地推拒着,躺在地上的钟霖像是被按了静止键,半天没反应。他呆愣愣地看着天上的星星,被裴珏罩住的那一刻,脑子里一段混乱记忆突然闪了出来。

也是看不分明的环境,也是躺着,有人在粗鲁地扯着他的衣领,他拼命张口呼救,被恶心的信息素压制地浑身发软。在黏腻的呼吸凑到脖颈时,他张嘴死死咬住了对方的耳朵。

浓烈的血腥味混进鼻腔里令人作呕。绝望和黑暗之中,气急败坏抬起的手没有落到他的脸上。砰地一声巨响,一瞬间爆开的樟脑香避开了对 oga 的攻击,昏沉的脑子立马清醒过来。

干脆利落的身手,砸烂的桌椅,被压在地上扭曲恶毒的脸,锋利的水果刀,刺进血肉的声音,一瞬间涌进钟霖的脑子里。愤恨,担心,庆幸,感激,他脸色发白,被各种情绪拉扯着,半天缓不过神。

“阿霖,怎么了?你怎么了,吓到了吗?” 裴珏注意到钟霖的不对劲,赶忙蹲下身查看,少年杵在一边,被愧疚压得抬不起头。oga 娇弱,他这一脚,一下子伤到了两个。

“没事。” 钟霖起了身,解释:“想起来一点点事罢了。” 他缩进毛衣里,脸色不太好。裴珏顺手给钟霖掸掸背后的灰,准备一起回去了。

裴珏肩膀抽痛,想了想转身问那一直低着头认错的少年,“会开车吗?” 少年点点头,裴珏把车钥匙扔到他怀里,“那就好,麻烦小朋友送我俩回家吧,这事就过了,也别放心上。”

钟霖缓过神来,才注意到裴珏揉着肩膀的手,“你肩膀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裴珏摆摆手,三人往校外走,钟霖边走边开玩笑地说,“裴啊,谢谢你,不然我这命途多舛的脑袋又要开花,那可能会连你也忘了。”

“也不错,到时候我肯定诓骗你,就说你是我捡回家的大笨蛋,为了报恩,你只能在家天天给我做饭,给我端洗脚水,老老实实伺候我。” 裴珏大笑一声,身后跟着的少年听了一耳朵,脸慢慢红了。

回去的车上,小司机规规矩矩地开着车,很是尽责。

钟霖偏头看向车窗外发呆。他想起了那段黑暗的记忆,想起来了那段阴郁的情绪,他曾经一度非常厌弃自己是个无用软弱、天生会被压一头的 oga,也想起了那个从天而降救了他,还给他挡了一刀的 alpha。

“那个傻逼二世祖,垃圾 alpha,追求你不成,联姻又被拒,就搞出了那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想强行终身标记你。” 身旁的裴珏说起这事没忍住啐了一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德行,他配吗?”

钟霖被裴珏义愤填膺的发言逗乐了,又微微撇了撇嘴角,“也不知道那人现在怎么样。”

“怎么样?铁窗泪呗,你哥也不是吃素的。” 裴珏说起钟大又有些感慨,“怪我没有早对你哥下手,现在,我也不敢伸手。”

“我怕被你嫂子剁掉爪子。” 裴珏摇摇头,想起了钟霖的酷哥嫂子,又嘿嘿一声,“其实,嫂子,我也不是不可以。”

钟霖深表赞同。

一番插科打诨,车慢悠悠停了下来。裴珏坚持下车送钟霖上楼,他有义务保护好钟霖鸡蛋壳般的脑袋,不能再撞傻了。

楼上的庄奕一直在窗前看着楼下的小区车道发呆,自然注意到了钟霖和身边的金发男人。他的易感期走到尾声了,汹涌的情绪逐渐稳定了下来,但心里的疼分毫未减。

钟霖转头看向裴珏,也叹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