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旭日东升,我日薄西山,昔日的狗腿子忙不迭去抱胜利者的大腿?”林知山心平气和地说,“我好歹要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宿临池隐晦地说:“你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
林知山说:“我以为你会问我到底有没有给老爷子下毒呢!”他说:“试也试过了,拼也拼过了,不择手段的事也没少做,到头来还是功败垂成。如此说来,也不算是‘轻言放弃’了吧。”
宿临池轻轻挑起了眉,做了一个标准的“虞白式”怀疑的表情。
沉默一阵,林知山忽然说:“我没输给你,只是输在了出身上。”
这些话他应该是憋了好久,不吐不快道:“我妈在老爷子心里的位置,永远比不上他那个早死的原配妻子,我和哥哥们,也永远赶不上大姐和你。原来,他想让我做你的跟班,现在……他不撤我职位,不动我的人,不就是想让我做历练你的磨刀石么!”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从一开始,我就赢不了。但你我若是易地而处,我未必会输给你!”
“你的肺腑之言我听过了,”宿临池站起来,把月度例会用的文件拿在手里,“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会议室的门推开,走廊上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就传了进来。
林知山最后说:“四环城的项目没藏炸弹,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接受,当做我的,嗯……道歉礼物。”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宿临池走出去,结束了他们的对话。
第55章 暗潮汹涌
慈善晚宴名为“晚”宴,实则下午两点,就有来宾陆续入场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拍卖会只是前奏,后续的晚宴才是重头戏,于是场内气氛和睦,没人像在争夺商机时那样激烈得快要打破头,看见感兴趣的拍品,意思意思加价两次,差不多就到手了。
宿临池没什么喜欢的,随便举了几次牌子,拍下了一只没什么用的花瓶和一副没什么用的风景画,使得拍卖员误以为他喜爱装饰品,一有相关的拍品来,总要特意到他面前转悠好久。
三轮拍卖在宾客的齐心协力下取得了圆满成功,主持人上台说了一通陈词滥调,感谢这感谢那,然后便请来宾移步,去会场享用晚餐。
方才他们被一入场,就被迎宾人员领到了各自的座位上,一个萝卜一个坑,不方便起身联络感情,如今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满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皆是趁此机会结交人脉的富商名流。
作为青市近期的风云人物,宿临池理所当然地吸引了不少关注。没多久,几位和林信私交不错的合作商就率先走了过来,宿临池顶着诸多或明或暗的视线,取了一杯香槟,自如地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说实话,他就算和林知山打成狗脑子都没人关心,外人更在意能否在万物内斗中分得一杯羹,后来他们发现这两人没斗起来,林知山主动退了,宿临池也没穷追猛打落水狗,一场危机消弭于无形,便转而在意起这位继承人对外的社交态度了。
他们观望了一阵,见宿临池待人客客气气的,就接二连三地迎上去,和他攀谈起来。
虞启华也找来跟他碰杯,说了些客气的漂亮话,神情不露半分异样……宿临池所设想的场面出乎意料地没有发生。
事实上,虞启华早就忘了他侄子的男朋友是扁是圆,姓甚名谁了,仅有的一面之缘后,宿临池仅仅在他这里留下了一个绊脚石的印象,并不足以让日理万机的虞总记住他的外貌特征,时隔快两个月再见,只觉得宿临池有些面熟。
虞启华社交意义上地和宿临池碰了杯,作为林知山一派的人,他和竞争对手也没什么好交流的,转头立马找上了理想的联姻对象,你来我往一番恭维后,虞启华适时地透露出他子侄里有一个适婚的oga,接着便邀请对方的改天去家中做客,让晚辈交个“朋友”。
联姻对象欣然应允。
宿临池跟差不多全场的人都碰过杯说过话,其间喝了两杯酸的要死的香槟,见暂时没人来找他寒暄了,就端起一份糕点,坐到立柱背后的沙发上。
出现在休息区的人不是如宿临池一般受不了一轮轮的应酬,跑来躲清闲的,就是家族中不被重视的“小透明”,晚宴上没人搭理他,也不自讨没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长吁短叹,倒也自得其乐。
坐在宿临池背后那张沙发上的两个男alpha就是如此,他们交换了在彼此家族中由于资源倾斜而遭受的不平待遇,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均则生怨,家族最看中的那人结交上什么大人物,他们的“心弦”都会被“牵动”。
宿临池落座时,刚好听到后座有人酸溜溜地问道:“欸,你帮我瞧瞧,他现在是跟谁碰杯呢?”
“你旭日东升,我日薄西山,昔日的狗腿子忙不迭去抱胜利者的大腿?”林知山心平气和地说,“我好歹要给自己留点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