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夜沉沉,屋檐上撒下一片清辉,秦瑛就在这时缓步走进店门。
他身上千牛卫的绣文绔衫还未换下,腰佩长刀,当是离宫后就径直过来了。
一见来人,陶满满就浑身来了劲似的,跳着蹦到他身前,仰着盈盈小脸一连问:“今日宫里也很忙吗?可用过晚膳了?”
秦瑛半弯了腰,抬手将她额角掉落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与她脸对脸平视道:“本是早该出宫的,谁想延庆帝突然赐宴,还将我父王召进宫,无奈我只得留下作陪。”
“家宴吗?”陶满满蹙了眉,小小声嘀咕,“太后娘娘而今不在宫中,陛下以何种名目召见你父王啊,怕不是因着万国来朝刻意在你父子跟前装腔作势。”
这话落在旁人耳里便是大逆不道,对秦瑛却不然,他毫不在意的点了点陶满满的额头道:“你这小脑袋瓜愈发灵光。”
“不过任他作何想法,我父王从不将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放在眼里。”随后他又问,“要回去了吗?”
“嗯嗯。”陶满满点头,不自觉拖了声跟他撒娇,“今天累得我心肝脾肺都痛!”
秦瑛伸手牵着她,笑道:“你哥哥呢?他也没来?”
“哥哥得在宫中当值一整日,夜里也不会回府,所以只派人送来了贺礼,”陶满满指向角落高几上那樽颜色赤红的珊瑚盆景,“喏,就是那个。”
开业当日便经营火爆,相应地一应账目也繁多且杂,裴俶粗略看过后有意再过一遍,以便日后做到心有成算,故而他对陶满满道:“满满,我还有账未算完,你与七郎便先行离开罢。”
“明日我不得空,恐怕顾及不到铺子里的情况,过后我会吩咐管事再安排一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你到时若抽得开身,就过来看一看。”
秦瑛在一旁打趣他道:“往日可不见你对我的产业如此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