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宫中事了回府后,到我家中来一趟。”
她非宗亲又非朝臣内眷,仅是一平民的身份,按规矩没有资格留守宫中为杨太后进孝,仅能凭心意私下悼念。
“我会谨慎着不让人察觉的。”
吴宝仪也晓得利害,小心应下。
陶满满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曲江池的人。
此时的阅江楼已经恢复平静,檐下的琉璃绘彩宫灯被取下,换成了雪一般白的糊纸灯笼,摇摇曳曳,凄清苍凉。
她步履滞涩,一步一回头。
直到站在大门前,她看着走马灯似的从眼前闪过的街头市井的景象,蓦然生出一股不知何去何从的惶然。
眼睛又干又涩,已经流不出泪了。
只余难言的哀伤。
她抱膝蹲在原地,风声从耳边呼呼而过,不知何时万家灯火已经照亮,青石板上的小水宕映照出蒙蒙光影。
有人牵着马在她身前缓缓站定,“满满。”
她已经冷得全身发僵,可还是勉力仰头,在见到与之前判若两人,形容落拓且狼狈的秦瑛时,泪珠又倏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