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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昏沉,冷月清寒,星子零零散落,寒风将檐下风灯里的烛火吹得明明灭灭,冰霜在草叶上缓慢凝结。

陶满满坐在卧房的圆桌前,单手支着脑袋无知无觉地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身前的油灯灯芯燃了长长的一截,火光如豆。

梁嬷嬷手持托盘,其上放着一碗热气熏绕的鸡汤银丝面,她掀开帘子进来,摇摇头叹气道:“小娘子,若是困了就歇下罢。”

“已近午时,大郎君怕是仍不得空来。”

陶满满闻言一个激灵转醒,迷茫了一瞬,紧接着揉着僵硬的脖子迷迷糊糊道:“再有三日,太后娘娘就该出殡了。”

“一应的谥号,祭文等也有了定数,哥哥再如何三头六臂,难道都不能得片刻喘/息吗?”

“再说了,宫里现下的情况我都不清楚,也不好贸然递话相请,只能干等着了。”

梁嬷嬷将托盘摆放在她面前,又递上银箸,心疼道:“您连着熬了几夜,又时时忧心郡王,眼下可是清瘦了不少。”

“不是老奴多心,太后一去,那陛下会如何对待和亲王府,形势可不容乐观。”

“您若是熬坏了身子,将来如何有心力应对?”

前路茫茫,陶满满想到书中秦瑛的未来,内里就一片郁结,闻着香喷喷掺着葱花的面条,她是半分胃口也无,“哎,好烦。”

她愁,梁嬷嬷也愁,不大不小的屋子,可以说已然愁云罩顶,难见希望。

主仆二人一时无话,不多时,荔枝从廊下迈着小碎步过来,“砰砰”敲响琉璃窗。

梁嬷嬷起身去查看,将窗户推开一点缝隙。

荔枝的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表情有些激动,“大郎君和殿下一齐到访。”

梁嬷嬷闻言,倾身往前一看,果然见身着玄衣肩披黑斗篷的秦瑛和还未换下官服的宋清彦正绕过了屋角向卧房大步而来,她回身赶紧道:“小娘子,当真是郡王和大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