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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风冷湿气重,空气里的水汽浓的像是能滴下来,天空倒是很晴,是个适合看日出的天气,他们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夜幕便开始逐渐褪去,天空的浓墨色掺水一般渐渐淡了,由西至东,天空呈现出奇异的渐变,西方月亮还未完全落下,东方已经是白了起来。视线极尽处的海平面从浅白到金黄,不过短短数分钟,一线极为耀眼的橙黄色便出现在了仿若世界尽头的海天相接处。

半边天都被映得金黄了,颜色灼热的有些发红,极为炽烈昂扬的色泽像是要燃烧起来一般,那一瞬间,童桦忽然就明白起来为什么古往今来国内海外有如此之多的人对日出不吝赞美,为什么初生的红日滋养了无数诗篇画作被赋予了千万般的美好寓意,为什么许嘉言会选择看一次日出来作为十八岁的纪念。

童桦热泪盈眶地说:“真……真好看!”

理工科,嘴拙。

童桦搜肠刮肚也没想起来几句好听的,于是强调:“真的好看!”

许嘉言被他逗得一乐,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也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思忖了一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好憨厚质朴地说:“……十八岁生日快乐。”

童桦在他怀里蹭蹭,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他这样扭过头,半边脸沐浴在日出的烂漫霞光中,是一种别样的天真神色,背面的阴影则为他的面孔带来了锐化过的锋利轮廓,凭空多长了几岁一般更加的英俊了,但半明半暗,眼睛里却是一样的神采熠熠。

许嘉言忽然有点明白了——虽然不会吟诗作对,但是这张嘴总得有点用处。

他低下头,吻了过去。

是彼此的第一次。

非常紧张,非常青涩,彼此试探,小心翼翼。

但滋味却是不可言说的美妙。

正如有无数的诗人传颂着绝妙的诗篇吟咏美好的日出一样,爱情更为经久、浪漫和广泛,如同缪斯女神一般生发出无数曼妙的灵感和绮丽的话语,交织成令后世千万人心折的艺术。爱是永恒的主题,既是共通的情感又有着独到的体验,其中千万种滋味,实在难言。

他们慢慢分开的时候,目光都有些涣散和失焦,面对面静默着,喘得有些急,都在回味,没有话说。

直到许嘉言打破了沉默:“……出来了。”

童桦被惊醒一般茫然四顾:“什么……啊!”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第46章 一天一本书,一周一学期

盼望着,盼望着,春节来了,期末考试的脚步近了。

今年春节在二月初,a大的考试周在一月中旬,十二月份老师们便纷纷结课,留时间给学生们复(预)习。一群大一新生甫一摆脱老师们的束缚,人生中第一次过上上课可以玩手机早上可以不起床工作日可以不学习的生活,几乎有些忘乎所以了,疯玩了一个学期,这时才发现自己还什么都没学会,然而骨子里对于考试和成绩的看重还没有淡去,综合下来,变成了奇异的矛盾体,一头扎进了期末火葬场,开启“一天一本书,一周一学期”的丧心病狂的补天生涯。

童桦还好,平时有许嘉言督促着学习,但是也没能避开狗熊掰棒子掰一个丢一个的魔咒,此刻翻开书本,从心底生发疑惑:“我真的学过这玩意儿吗?”

许懿行双手揪着头发,两眼无神的看着微积分课本,喃喃道:“我可能上了假的大学……”

彼此对视,无语凝噎。

牢骚可以发,但学还是要学的,毕竟这个时候退学学校也不会再把学费返回来,童桦和许懿行捏着鼻子学了一个上午,双双阵亡,摊在椅子上欲哭无泪:“这知识它不进脑子啊!”

许懿行哭唧唧:“你能想象吗?现在别的人都在欢庆元旦吃喝玩乐准备跨年,我们在这里学微积分!”

童桦感叹:“平时不努力,期末徒伤悲。把手机给我拿来,我得跟学长要点安慰。”

许懿行站起来踩在椅子上,往柜子的顶部摸,摸了一手土,土里捡出来个钥匙,拿钥匙打开衣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件羽绒服,拉开拉链在羽绒服的内兜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童桦——为了管住自己真的很努力。

童桦珍重地摸摸自己的手机:“高中的时候几个月不用手机,也没觉得有什么,这玩意儿能上瘾?”

许懿行往床上一坐:“那时候你不知道这小妖精的妙处。”

童桦叹气,开机。手机里没什么消息,只有学业交流群里有几个大佬在互相探讨问题,他之前郑重其事地跟许嘉言说了自己要好好复习,暂时不和他联系,故而许嘉言那个置顶的聊天框里也没有他期待的红圈圈。

天黑风冷湿气重,空气里的水汽浓的像是能滴下来,天空倒是很晴,是个适合看日出的天气,他们等了大概十多分钟,夜幕便开始逐渐褪去,天空的浓墨色掺水一般渐渐淡了,由西至东,天空呈现出奇异的渐变,西方月亮还未完全落下,东方已经是白了起来。视线极尽处的海平面从浅白到金黄,不过短短数分钟,一线极为耀眼的橙黄色便出现在了仿若世界尽头的海天相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