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遥远国度的士兵们并不能完全融入普溪的风水人情,他们以为所有的感情都能直率的表达,他们并不知道余生平住进了这间房子,就必然不能给予别人回应。
汤姆会说蹩脚的中文,但偶尔也会蹦出带着口音的外文。
余生平听不懂,他只能依稀辨别出那是句俄文。今日又如往常,余生平接下了汤姆的花,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热衷于小玫瑰,但他大概能明白这朵花中包含的意义。
余生平没有拒绝,他想,身处异乡的士兵已像无根浮萍,如果寄托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点念想可以让他快乐一些,那他愿意收下这朵小玫瑰。
当然,如果不是玫瑰会更好。余生平的确更喜欢没什么颜色的小山茶花,大概是0327给他那把花带来的雏鸟情节吧。
余生平一直自诩是不错的伪装者,在往前的十年甚至二十年中,他总能快速的融入各类环境。
但在陆宅这短短的几日,竟然让他心生了几分怯意,这样不好,余生平暗暗想。
余生平坐在地铁上,依稀听见了孩子的哭啼。他提起眼来,把被人群推散的注意力集中到那孩子的眼睛上。
哦,年轻的男人似乎并未没有做父亲的觉悟,望向女儿的哭啼时无动于衷。
那么小的孩子,哭泣着,哭泣着,为什么他不能抱抱自己的孩子呢,普溪的地铁那么拥挤,对于孩子来说,无数的成人就像要夹击着她的士兵。她的父亲是这密闭铁匣子里的一点空气,人哪里离得开空气呢?
余生平望着她,他知道自己如何改变当前的局面。和这位父亲理论一番,再或者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孩子。
但余生平哪一个都没选择。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同情心而让女孩儿误以为地铁上所有二十七岁的陌生男人都会毫无所图的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