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平这会儿又开始不顾及距离了,好像后悔从前在医院推远了吴阳,他突然伸直了手臂,摸了摸吴阳小腹上的伤口。那看起来是最新的疤。
吴阳抖了抖,但没阻止他。余生平的手像蛇,肌肤便是山,盘过崎岖不平的路,指尖变得发麻。猛然间,吴阳攥住了他的手,他只道,“余生平……”
余生平连忙吹了声口哨,收回手来,好像被抓包的流氓。吴阳真的长大了,轻易撩拨会付出代价。
余生平给吴阳做饭,做的是炸酱面,吴阳吃得可真多,好像这一年陆弘煜都不让他吃饱饭似得。
余生平不问他怎么混进美院的队伍,也不问他此行有什么目的,吴阳早已是一个情报商,线索与目标是情报商的底线。
吴阳长大了,不再叽叽喳喳围着余生平说话,也不再提霸道无理的请求,转身钻进客房里,正要关门时,却被余生平喝止,余生平给他拿来了替换的衬衣。
衬衣是便宜衬衣,余生平有与那一辙的同款,衬衣又是相似的衬衣,陆弘煜进icu时便穿着件同款的模样。
吴阳想起病房外陆母的表情,她英俊的儿子,年少有为的儿子,被捧在怀里长大的儿子,穿着劣质的衬衣。
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入了陆家人的眼呢?她的教养,她的阅历,让她把怨气与怒气藏进心里。
但吴阳知道,她始终都想看看是谁让陆弘煜穿上这样的衣服,又为谁受了伤。
吴阳并没有告诉余生平这一切,也没接下衬衣,只缓缓道,“有主人的东西就不用再给我了,我不想招致麻烦。”
长大的吴阳变得沉默,可沉默不代表放弃了原有的脾气秉性,余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吴阳学会独立,现在看来,他的确做到了,厚厚的壳挡住暴戾的脾气,代价是将余生平挡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