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让你滚!” 他的耐心一点不剩,不留任何情面地把人推到门外,用力关门落锁。
浴室的窗开得窄而高,框住几只南徙飞鸟,秋天正以不易察觉的速度结束。
陆秋深放了一缸冷水,把自己泡进去,身体冷得很快,躁动的血凝固,变成添堵的废料。
十几年冷遇,熬到没有盼头,朝夕间却又一炮而红,不知不觉间,陆秋深变成了宿命论者。于他而言,遇见孟舟野是命,失去孟舟野是命,如今畸形扭曲地纠缠在一起也是命。
命这东西,很难解释,很难抗衡,让他清晰认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无能为力。
他真的快要恨上孟舟野了,哪怕不断调解疏导,拼命压抑痛楚,但求好聚好散。
这具身体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孟舟野,如果没有孟舟野,他现在大概会和某个理念相当的人平淡地生活在一起,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孟舟野在他面前脱去上衣,看到那具身体他就硬了,紧张又期待地想着如何做才能尽量不弄疼这位惹他爱怜的漂亮弟弟。孟舟野朝他走来,从背后抱住,吻得他方寸尽乱,却只用手帮他,然后在身体最松懈的时候,给了他第一次,以及一个标记。
alpha 没法互相标记,他们之间的标记行为只是扭曲的仪式感,除了引发更强烈的排斥,仅能满足内心的占有欲。做到最后,一个餍足欢愉,一个变成咬人的疯狗。
那是真咬,孟舟野用虎口卡住他的下颚,他咬那只手,孟舟野就把他翻过来,按进被褥里不准动。
脑袋被信息素搅得昏迷,唯一记得咬人的本能,他张嘴含住被子,难受得呜咽。孟舟野把他抱起来,终归是心疼,“好啦,给你咬还不行吗?”
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对等,孟舟野标记他,是理所当然的占有,他标记孟舟野,仅仅因为得到了纵容和溺爱。
所以,当后来,孟舟野不愿继续宠爱的时候,他只有被轻薄羞辱的份,曾经紧抓在手里的所有,像流沙,像水,像蒲公英的花种,一晃,一松,就散逝不归了。
第10章 偷吃他的信息素
很久过去,陆秋深泡到身体僵冷。
很久过去,陆秋深泡到身体僵冷。
门外也很久没有声音了,应该走了。他站起来擦拭头发上的水,目光途经地上的拖鞋,微微失神。
被孟舟野关心冷暖,是件很稀罕的事,哪怕在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
和从小单亲后来孑然的他不同,孟舟野双亲皆是艺术学校的教授,少爷不至于,但也是娇纵着长大的宝贝,天生不具备细心体贴的潜质,加上年纪小,当年真是只能用不成熟来形容。
可有些人好像生来就是受宠爱的命,恰逢其时地还遇到个倒贴命。初识的时候孟舟野撒了谎,yu 对练习生要求严格,他得住宿舍,每天准点练习,为了还那把伞,他半夜溜回去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漂亮,再连夜赶回来站在巷子口,慢悠悠地陪他走完,火急火燎地赶去拍摄。
那之后陆秋深总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偶遇他,家附近的公交站,经常光顾的面摊,生意冷淡的便利店。每次相遇,他都浅浅笑着喊声哥哥,说我们怎么这么有缘。
两地之间隔了二十几站地铁,为了喊这声哥哥,孟舟野逃掉不知多少练习课程,关过禁闭,受过体罚,差点被踢出出道组。
陆秋深其实是个传统得有些无趣的人,心动归心动,免不了考虑一番周遭看法以及未来无法拥有孩子的事实,知道这些后,心疼得快死,别说当男朋友,当妈都愿意。
他喜欢吃榴莲,孟舟野闻不惯味儿,从此经过榴莲摊都要绕着,唯恐沾上;他喜欢规整躺平入睡,孟舟野要抱,他落下了必须抱着什么才能睡着的恶习;他控制不住咬人,止咬器也没用,就把自己牢牢绑住,手脚全勒出青痕。
无论什么要求,只要是孟舟野提的,摘星星摘月亮也努力满足。这样还不够,孟舟野嫌他不懂浪漫,他偷偷看完几十个 “如何撩男朋友” 的视频,学着写情话,学着做晚餐,开始关注生活的仪式感,情人节那天把巧克力藏在嘴里,在烟火盛开的海岸喂人吃酒心巧克力。
可孟舟野又给过他什么?结婚前几天,孟舟野在直播间唱情歌,粉丝开玩笑问唱给谁的,他说前男友,前男友呢,死了。
是的,在他心里,陆秋深已经是个死人了。
“阿嚏——”
可能泡太冷了,陆秋深打了个喷嚏。他不再回想,穿好衣服开门,冷不丁差点吓得滑倒。
孟舟野堵在门口,不太明显地瞪了一眼,“把药吃了。”
“对,我让你滚!” 他的耐心一点不剩,不留任何情面地把人推到门外,用力关门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