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客气有礼一字一句认真回他,实则语气敷衍,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之意,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神色并未变化。
林时有说完就见孙安嘴唇微颤,似乎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轻率,尴尬的咳了几声,用有些不自然的语调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我就放心了,林兄铺子今日开张正是忙的时候,我来的也匆忙没带礼品,改日我在一品香设宴请林兄喝酒。”
“不必客气。”
孙安也不想耽搁了,没法听到啥有用的消息,店里人多眼杂他拱拱手就转身走了。
林时有淡淡地望着他匆忙离开的背影,不经意地翘了嘴角。
孙安出了铺子走了几步就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一掀帘子里头人瞬时迎上,“怎么样,打听说啥消息了?”
“别提了,那小子从前就精明,离京一段日子又回来感觉他又深沉了不少,你是不知道他看人的眼神就像锥子,我都没敢和他对视,怕他察觉出咱们的意图。”
他一口气说完,此时回想起那漠然深沉的眼神,心里涌上一股复杂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哆嗦,“我看林时有回京不单单是做生意这么简单,他们才出去多久就赚了这些银子,不会是为了林家吧!”
旁边人看着身量比他高,胆子倒是小,听完这话肩膀都缩了起来窃窃问:“那咱们不是白按下他的功名了?我也用不上了!”
“他在外头咱们还能搞点手段,他回来了咱们要干啥可得小心了,那个周明庭也不是吃素的,他们是一伙儿的,咱们得防着点儿!”
孙安看不上张明平唯唯诺诺的样子,一个大男人胆子跟耗子似的,啥事儿都不敢做主。
张明平叹了口气,“听你的,要不到咱们别打他的功名的主意了,这事都压了大半年了也没办成,礼部的人也不靠谱啊!”
你还有脸说,要不是你爹舍不得花银子,你早都当上官了!
孙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条路行不通那就捐银子吧,你看郑明阳早当上官了,虽说是个从六品,也比你现在强了百倍。”
郑明阳只是运气好,搞下一个小官他正好顶了上去。
孙安说的倒是容易,花银子是一方面,机会也是一方面,就算他爹肯舍得花银子捐官,哪有合适的人选给他们做文章啊,现在朝中人都谨慎着呢,又不能做得太过留下太多把柄,可不是只有等了!
张明平有再多不满也不敢表现,只能心里抱怨抱怨,他对林时有功名起心思也是孙安点拨的,他想到这儿偷偷睨了眼孙安的脸色,眼眶发青眼底阴沉沉的盯着马车帘子不知在想什么。
他无端打了个冷战,赶紧摇摇头收回了目光,这人看着和善家里也是富贵人家,亲戚又有在朝中当官的,明明也是个少爷却一直跟在林时有和周明庭的身后,整日赔笑做足了姿态,他可是见识过那两人自始至终都不愿搭理他,非要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背地里却一肚子坏水把主意打到了林时有身上,借了旁人官位变动的机会不声不响的把人家的功名给按下了,不知对他有啥好处,难道害人能让他心里快活?
要不是他叔父在礼部有些权利,日后还能求他办事,张明平也惧怕他不敢和他交往太深,许是孙安也瞧不上自己,知道他不敢乱说话,他做得那些坏事倒是对自己不设防,其中细节自己也是知道一二。
张明平侧头小心问:“那功名的事先放一放?”
孙安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闭口不言了,张明平也收回心思老老实实坐在一旁,马车晃悠悠地走在路上,门外车夫问:“少爷想去哪儿?”
“去叔父府上。”
开张第一日就忙活到酉时,还有几桌来得迟的客人想等一会儿,李钰笑着把大家劝走了,又赠了些小零食让他们明日早点来。
几人乐呵呵地走了,边走边感叹这年轻老板是会做生意的,一定得来捧捧场。
李钰捶捶胳膊捶捶腿胳膊挂在林时有身上撒娇,“相公忙活一日好累,我和冬哥儿谁也歇不下,咱们再招一位厨子吧,还得再找一位杂役,忙时能帮着做菜,闲时能洗涮锅碗瓢盆,要不然我们几人还真做不完这些活。”
林时有目光温和扬起唇角抱着他到一旁坐下:“明日问问周明庭或者刘兄,他们路子广一定能找到合适的。”边说边给李钰捏肩捶腿,店里几人都知道两位掌柜的感情好,时长有些亲密动作都见怪不怪了。
冬哥儿今日学了新菜正兴奋呢,边吃着糕点边写在纸上,歇了片刻林时有开始算账。
林时有慢条斯理说:“长辈们身体康健,劳烦孙兄挂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