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有连连点头又问了很多,甚至每顿吃几碗饭,饭后能不能躺着都要问一问,老大夫被他逗笑,看着挺稳重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问些不着调的问题。
李钰在药铺睡了一个时辰才觉得浑身恢复了一些力气,睁开眼睛就见林时有在一旁撑着头眉梢带着笑意温柔地注视着自己,“咱们回家好吗?”
回到家管家已经准备了热水,暗自担心先生回来的这么晚定是出了什么事,林时有直接把李钰抱到房里,脸上分明是高兴的模样,管家观察了一会儿才放下心。
李钰身子疲累,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林时有拿着热布巾轻柔地给他擦身,李钰皮肤白,留下一点儿痕迹都很显眼,擦到小腹时他的动作不禁顿了一下,这大半年来俩人都没想过孩子的事,眼下情况越来越好,小钰又怀了孩子,林时有也不禁感叹老天真是眷顾他们一家。
他加快动作擦完就拿了新的里衣给李钰换上,孕夫最怕着凉,换了一床厚被子又在被窝里塞了两个汤婆子林时有才上床休息。
不过躺下却一丝睡意也无,兴奋地不想闭上眼睛,索性侧头盯着李钰的睡颜,眼前人乖巧地蜷着身子依偎在他怀里,长睫像小扇子般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林时有越看心里越触动,不由地深深呼了几口气,情不自禁地啄了一下他的眼尾。
那人醒来时一片黑暗,他歪了歪脖子感觉还活着,试探了几下办半边身子才有知觉,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狠狠地呸了一声,又喷出一口血沫子,“这人下手还真狠!老子半条命都交待了!”
挣扎了片刻他才扶着墙站起来,捂着右侧腰踉踉跄跄地离开了窄巷。
次日一早孙安还在做梦就被小厮敲门声吵醒了,“别烦老子!”
“少爷,您快起来看看吧,那人回来了。”
孙安一个机灵瞬间清醒了,匆忙套上外衣踩着鞋就跑了出去,“怎么样?可是成功了?”
小厮不敢应答只是低着头嗫喏,“少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孙安大步走进前堂,就见一人斜靠着椅子,头上缠了几圈纱布,手腕肿胀,脸上露出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模样甚是狼狈,本就猥琐的面容愈加丑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副模样回来了!”
他气不打一出来,见眼前人这窝囊样子就心里窝火,咬着后槽牙问:“你是我府上功夫最好的,怎么能对付不了一个书生!”
那人顿时跪地解释:“少爷,我们都被他骗了,林时有分明会武,且身手不错,在我之上,我昨日在巷子里偷袭都没取得上风,那小子拳拳到肉,打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后来掐着我的脖子仿佛要灭口,属下也是命大才逃过一劫,昨日的任务失败了,请少爷责罚。”
“失败了?”孙安听到那人辩解怒气更盛,阴恻恻地开口,“你失败了不要紧,少爷我的命也快没了,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运气逃过一劫啊!”
他的声音阴狠,清早堂中的冷风吹过,丝丝寒意浸透身体,连骨头缝都冒着凉气,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子伏得更低,额头触地不敢直视孙安的眼睛。
一旁小厮看着默默后退一步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藏起来,少爷一发火他们都要遭殃。
堂里静默了片刻,只有细细地呼吸声,跪在地上的人身子越来越颤,孙安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知道府上的人一直惧怕他,每当他脸色一沉下人就战战兢兢一副要被惩罚的模样,眼神更加恐惧,孙安莫名地享受这种满足感,好像所有人都能以他为尊。
想到这里他咧起嘴角扯出一个阴沉的笑,他看够了那人颤抖的模样,一刻钟后才动动手指,“事情没办好就要受罚,下去领罚吧。”
他一挥手就有人过来架起他拖了下去,那人似有预料般一动不动,面如死灰四肢僵硬任由他们拖走了自己,昨晚丢了半条命,一会儿剩下的半条命也保不住了。
这一大早就听到了坏消息,孙安倒是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脑中飞速思考着眼前的事态变化,昨日偷袭已经打草惊蛇了,林时有估摸着为了自保也不会出门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武,相识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这件事,姓林的隐藏得很好。眼下想潜入宅子有些困难,这条路走不通还有什么法子呢?
叔父那边有几位下属已经被查了,林时有也有可能交给他一些信件,姓郑的手里的证据必定是只多不少,连叔父都不能保证这比能从漩涡中抽身,何况是他呢!
他和官府一起为叔父办了不少事,扣下功名,捏造假信件假证据,拉其他官员下水,陷害他们物色好的官员,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和他有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叔父倒了那他们孙家也会受牵连!
林时有连连点头又问了很多,甚至每顿吃几碗饭,饭后能不能躺着都要问一问,老大夫被他逗笑,看着挺稳重的一个年轻人怎么就问些不着调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