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点只有男女各一间房,每间都住了起码八个人,最多的时候有十二个人,连个床也没有,都是几块木板往地上一放,凉席或是床单一铺就直接睡了。夏天的时候躺上去都感觉热气一直往上冒,冬天又冻得不行,最可怕的就是回南天,每天起来身上都是潮潮黏黏的,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对习惯了最多住四人间宿舍的她来说太折磨。
除了住宿环境不好,每天早出晚归地扛着锄头上山恳地种树或是拿着镰刀割草,下乡第一年她的手就一直没有好过,不是被磨出水泡,就是不小心被草或者树枝划到,直到被磨出厚厚的茧子。
有个男知青被分去挑大粪,连着挑了一个月,受不住了,有天直接撂挑子往河里跑,要不是被拦住了,可能命都没了。
每天累得半死,还做不了多少,一到分粮食就比村里的人少。又累又吃不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城,这样一来,生理心理双层折磨下,很多知青也就认了命,嫁给了当地人。
好在老天有眼,幸运之神终于眷顾了她一回。
有天不用上工,天刚蒙蒙亮她就走路去镇上领便宜爹寄过来的东西,在路上走着走着发现旁边陡坡长着带刺的草丛里躺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身边翻了的竹篮周围还散了些打碎的鸡蛋。
老太太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乍一看吓她一大跳,四周静悄悄的,氛围怪诡异的。生怕人没气了,也不敢上前去看。
还是老太太动了下手,她才确定人是活的。
于是立即跑过去看,发现人还好好的,就是年纪大了,不知道怎么滑了下来,四周都是草,又没有力气往上爬。挣扎了那么久,气都快喘不上了。
使了好大力气才把老太太拖到路边边上,等了半个多钟听到远远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拦下拖拉机,哟呵,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帅小伙,二话不说把老太太抱上拖拉机连带着她一起送去镇上的卫生院。
后来才知道老太太是青竹大队大队长余红军老婆姚婶的亲娘。有了这份人情在,第二年青竹小学一个老教师退下去后,姚婶就让余红军推荐了她,这才让她解脱面朝水田背朝天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