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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八岁的大人了,生病的时候也忍不住矫情起来。打针太痛悄悄哭,回去吃饭都要余酒给喂着吃。头疼得难受了就趴在余酒怀里啪嗒啪嗒掉眼泪。

临近春节,是厂子里最忙的时候。又赶上安梅准备要生了,张卫国那边也忙得够呛,厂子里新招了一批工人进来,又购买了好几台机器,天天都在加班加点地赶工。余酒把厂子里的一个老员工提拔上来,暂时先管着厂子,主要是盯紧生产的进度和生产的质量没有问题,其他的也不需要怎么管。而他自己就守着反反复复发烧的林小北。

他们在一起这么些年,林小北每年换季的时候都容易患流感,但是吃了药很快就好了,像这么严重的还是第一次。

怕传染给一帆,他们也不让他靠得近。

病来如山倒,林小北这都生病五天了,每天吃不下什么东西,也睡不好。余酒看着着急上火却又没有办法。今天晚上算是好转了一点,没有头晕头痛到辗转睡不着。

晚上睡觉冒虚汗,余酒隔一段时间就倒热水给她擦擦身子。铁打的人这么陪着熬了几天,他也累得慌,抱着自己媳妇儿没忍住,眼皮都在上下打架。

就是将睡未睡之时,听见房门吱呀一声,一阵冷风灌了进来。没一会儿房门又吱呀一声关上。余酒的意识瞬间清醒,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但是没多久,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他没有动,推门进来的小人儿自己哼哧一声从床尾爬了上来,然后又挤到他和林小北中间,先扒住妈妈的脸亲一亲,转身又扒住爸爸脸亲一亲,然后小身子蜷缩在他怀里闭上眼睛睡觉。

没多久,一帆的呼吸绵长。

余酒搂住他也低下头去亲了亲他的小脸蛋,然后起身把他给抱起来,送回他房间里。给他盖好了被子,又坐在他床边,隔着被子轻轻拍着。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被束着不给往他妈妈跟前凑,然后余酒又一心只顾着生病的林小北,对他难免有些疏忽了。小朋友其实心思很敏感,他平常习惯了和爸爸妈妈一起挨着,现在几天下来爸爸妈妈都不搭理他,他心里估计是不开心了。

林小北这一觉像是睡了十天半个月那么长,感觉自己一直漂浮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处,又觉得像是有一座山压在自己身上动弹不得。意识在反复横跳,感觉自己身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21世纪,刚想沿着熟悉的街道往前走,又被拉扯回青山绿水、水田横纵的余家村。走在无边黑夜里,一直走一直走,突然听闻熟悉的拖拉机的声音从后边传来,不见有来人,但是耳边一直萦绕着熟悉的嗓音,他问:“你去哪儿,我送你去。”

她在梦中摇头,“我不知道去哪儿,你是谁?”

“那你跟我走吧,你是我媳妇儿。”

她刚想说她不是,但是像猛地踩空了一般把她惊吓住,眼皮沉沉睁不开,很快又陷入了睡梦中。

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林小北终于退烧了,感冒也好得差不多了。除了手脚还有些软,使不上力气。

昨晚在梦里的一切似乎还有些印象,但是要说梦到了什么她又说不出来。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醒来后抓不住梦里的内容了,她索性也不再多想,只当是一个无聊的梦境。

余酒和林小北说昨天晚上一帆自己悄悄跑过来想和他们一起睡觉的事情,一想到小家伙偷偷摸摸跑进来的样子,林小北和余酒都乐不可支。

所以一帆小朋友哒哒哒地下楼看到爸爸妈妈都在笑的时候,兴冲冲地跑过去扑在爸爸的怀里,问道:“爸爸妈妈在笑什么呀?”又去拉着妈妈的手,关心道:“妈妈今天好了吗?”

“好啦。”林小北捏捏他的小胖脸,笑道:“爸爸说昨晚有一只小老鼠偷偷跑进爸爸妈妈的房间,诶呀,这个小老鼠是谁啊,为什么偷偷跑进来呢?”

一说到这个,一帆就瘪起了小嘴,控诉道:“爸爸坏,偷偷把我抱走!”今早从自己的小房间里醒过来,一帆还有些迷迷糊糊,本来都记不得昨晚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妈妈这么一提,他就想起来了昨晚明明是去了爸爸妈妈房里睡觉。不用说,肯定是他爸爸给送回去的。

“爸爸也是为了你好啊,妈妈生病了,帆帆过来会传染给你怎么办?生病了要吃药打针,怕不怕?”

一帆捏着手指头,委屈巴巴地争辩:“可是我想爸爸妈妈了。”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前故事了,高奶奶讲的故事都没有趣。

余酒拍了拍他的小屁股,“快去刷牙洗脸,待会跟爸爸去上班。”

厂子那边还有事情需要他回去处理,不能再拖下去了。把这个闹腾精放家里又怕吵着自己媳妇儿休息,干脆把他也给带走。

二十七八岁的大人了,生病的时候也忍不住矫情起来。打针太痛悄悄哭,回去吃饭都要余酒给喂着吃。头疼得难受了就趴在余酒怀里啪嗒啪嗒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