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随手接过莫冬递来的纸手帕擦了擦嘴后,抬肘戳了戳他:“你从上车就一直往窗外看啥呢,都是树木有什么好看的。莫冬你好歹理理我啊,我就一个人在这说,怪没意思的。”
莫冬把视线从玻璃窗收回,盯着对方的蓝色牛仔裤:“我一直都有在听的。”
陈越说得自己也累了,再加上这两天一直没有休息好,现下倦意袭来,打了个哈欠,歪身靠在莫冬的肩上:“算了算了,我也不说了,困死了,到站了记得叫我。”
莫冬身上有一股淡淡潮湿木香,陈越嗅了嗅鼻子,觉得很好闻,又挨近了些,丝毫没有察觉到对方徒然僵硬的肌肉。
他实在太累了,没一会就死睡过去了。
高铁在轨道上飞速平稳地行驶,窗旁的树丛像被按了3倍快进键,在窗上只留下一道道模糊的绿影。
在这泼墨般的葱郁绿意中,莫冬看见玻璃窗面上反映出两个男人紧密挨靠的身影,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正毫无芥蒂地把头搭在另一个削瘦苍白的男人的肩上。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无间,好似一对恋人。
莫冬很想把这个画面拍下来,可是他的手机放在左边的裤袋上,左半边身子都被陈越压住了,稍有一动作就会把人弄醒。
他不想把人吵醒,又舍不得把让这一幕白白溜走,只好用目光一遍遍临摹着那人的轮廓。
他有点替陈越难过,怎么就搭上了他这样一个古怪厌世的朋友,千里迢迢地跑来寻他,还要千方百计提心吊胆地阻止他再去轻生。
他告诉陈越他不会再去自杀了,可是陈越不信,还以为他在哄他放下警惕筹谋下一次。
这两天他想了很多。
原本活着对他来说原本就是一场漫长凌迟。
他父亲喝醉了就会拿着空酒瓶,边狠狠地捅他的肚子,边指着他的鼻子啐骂他野种狗杂种。而他的母亲从天亮到天黑都抹着一张白脸周游在各个男人之间,从不用正眼瞧过他一眼。在学校也是被人踢打着谩骂讥笑着,个个都想在他头上踩一脚吐口水,“贱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