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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述+番外 丈步 2633 字 2个月前

许榭机械地接过余由递过来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自己还在滴答往下落水滴的头发,心里又闷又疼,一会儿想到方挚眼底的泪光,一会儿想到谢雯温柔微笑的模样,混乱繁杂的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最后什么也想不清楚看不明白了。

余由坐在边上看着他,忍了很久,终于没忍住,问道:“你跟……方挚吵架了?”

这问话里的小心翼翼明显得有些异常,许榭脑内的想法暂时停止了跳动。他抬眼,看着余由心虚的表情说:“你发现我俩的关系了?”

“啊……嗯。”余由被他看得不知所措,看看天看看地,最后把目光落在自己的脚面上,“不是我,何究给我说的。他说你俩……气场不太对劲。就……哈哈,同类人嘛同类人。”

大概是看许榭又是半天不说话,怕他生气,隔了一会儿后,余由又补充说:“你放心,我们没给别人说……本来我也不想说的,何究说你没告诉他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但是,就是,你现在吧……到底怎么了?”

许榭闷不做声,嘴唇嗫嚅了几下,到底什么都没说出口。

余由挠挠后颈,觉得这事儿许榭不对他说,估计也没法对别人说,苦恼了半晌,缓声说:“你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但是我觉得吧,咱们这类人两个人在一起肯定都不容易,有什么事情一起承担一起面对,慢慢解决虽然比决裂一点的分手啊什么的要痛苦一点,但却对得起在一起时的不容易啊。”

许榭被他说得有点哭笑不得:“没到分手那地步……就是,有点迷茫。”

见他肯说话了,余由悄悄松了口气,再接再厉:“迷茫什么?”

许榭却问起了别的:“你跟何究,有未来规划吗?比方说,以后告诉家里人什么的。”

“有啊。”余由说,“我跟何究合计了,以后要是我们两家人不同意,我俩就绝食下跪,跪到他们同意为止……虽然吧,这有点逼迫的意思,也不一定成功,可日子那么长呢,谁说得准。”

他顿了顿,又有点赌气道:“反正谁让他们摊上我这样的儿子了呢,我就是要带着何究黏死他们。”

许榭笑了笑,却知道余由这个办法于他而言没有多大借鉴意义。

他的父母溺爱孩子,何究的父母相对开明,也许真的到了非说不可的那时候,他们真的能靠绝食下跪得到支持。

可谢雯既不溺爱他也一点都不开明。如果她知道,死死攥在手里的东西被另一个人分了去,恐怕只会生出无限的憎恨。

而方挚……

许榭想到了那个“难以接受”,心里又是一阵钝痛。

他的少年在他不知道的某个时候遭受了那样的难过,可笑的是他一点都没有察觉,还在自己为自己搭建的坚定未来谎言中沉溺着。

方挚比他清醒多了。

地下室突然亮堂了一点,余由起身出去看了看,万丈金光穿透乌云,太阳重新高挂在天边。他匆匆跑回地下室,对许榭说:“放晴了,你要回学校没?”

长久的一段沉默之后,许榭抬起眼,忽然说:“余由,如果我不考z大,你觉得老周他们会失望吗?”

数学竞赛的复赛地点定在一中,三中为此包了一辆大巴,专门接送在这节骨眼儿上容不得一丝差错的金贵竞赛生们。

“师傅,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一点……好好好……有没有晕车的?不舒服要及时说知道没有?李晓!这么点时间就别看书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好了好了,出发吧,辛苦师傅了。”

学生赶赴考场,最操心的永远都是老师。老憨从上车开始,嗓子就没歇过,眼睛在各个考生间逡巡,一会儿叫这个闭眼睛,一会儿叫那个少吃东西。

好不容易安排好了所有人,老憨坐在大巴最前面的位置上,时不时还是担心地回头看一眼。

许榭坐在大巴中段位置靠走道的一侧,身边靠窗一边坐着的是何究,另一边隔着过道和一个放着书包的空位,坐着头靠窗户,手捂着肚子昏昏欲睡的方挚。

小少年说分开冷静,一冷静就是半个多月,这期间,一看见许榭就躲,实在躲不过就故意冷着脸,冷脸也没用之后就开始骂人,骂人骂到麻木之后就默许了许榭的靠近。

不过这靠近也只仅限于偶尔探讨探讨题目,一旦话题深入扯到别的地方,或者许大佬不安分地动手动脚,对方就会立刻甩脸子,然后又开始躲人。

反复循环几次到上车前,由于许榭实在没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了拉方挚的手,小少年立马黑了脸,丢下许榭自顾上了车,并且用书包占座这种幼稚行为无声掐灭了许榭想要同坐的想法。

许榭机械地接过余由递过来的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自己还在滴答往下落水滴的头发,心里又闷又疼,一会儿想到方挚眼底的泪光,一会儿想到谢雯温柔微笑的模样,混乱繁杂的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最后什么也想不清楚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