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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府里的婢女。”正在晏晏不知如何解释时,顾元昭已是道明了她的身份。

晏晏忽地有些手足无措,虽然顾元昭说得没错,她不过是侯府的婢女,可他那句话说出口的一瞬,依旧让晏晏觉得自个在他们面前好似突然矮了几分。

连带着同顾元昭之间的距离也变得遥远。

她猛的掐了掐掌心让自己勉强的回了神,却听见二人的话题转得很快,已经商定了要一同去什么地方了。

“晏晏。”顾元昭回头道:“我同苏小姐还有些事儿要办,你去一趟街尾的杨柳居将那幅沈工所作的《拂堤春晓》拿回侯府。”

晏晏强压着心头那阵异样之感,依着奴婢的身份屈了屈身子应了下来。

等他们二人走远,晏晏方才深吸了口气,抬腿往街尾的方向走去。

等取了画,她也没心思再赏什么花灯了,抱着画便往回走。

上京的天气多变,白日里是艳阳高照,入了夜也还能看到稀疏几颗星星,可这会儿却开始淅淅沥沥的飘起雨来。

晏晏这路正好走了半截,这回侯府也不是,到杨柳居避避雨也不是,瞧着雨势越来越大,晏晏只得咬了牙,将那画揣进了怀里,顶着雨往侯府跑。

不知跑了多久,晏晏的头发和衣衫都被淋湿得彻底,她气喘吁吁的迈着步子,双腿几乎是要失去知觉,头也是昏昏沉沉的,这场雨却依旧是没有要停歇下来的意思。

夜色混着雨幕让脚下的道路越发的模糊不清,晏晏捂着怀里的画,没留神被小道上的石头绊了一跤,重重的摔了下去,在那雨水混着泥土的水坑里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晕厥了过去。

翌日,云阳侯府。

屋内,拔步床上躺着的女子唇色泛白,可脸上却多了些病态的红晕,很明显是感了风寒。

站在帘子外面的是顾元昭和温大夫。

温大夫重重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前几日换的那方子太冒险了,便是补药还有三分毒性,更别说是……唉。”

“那您可有解法?”顾元昭紧皱眉头,下意识的往帘子里望了一眼。

“只是感了风寒倒是好办,麻烦的是晏晏姑娘喝的那个方子。”温大夫颇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您也知道那方子里头都是些什么东西,治风寒的要和那个方子里头的几味药犯了冲,一起用怕是不行。”

顾元昭一顿,“您是说,得停了那方子?”

“是。”温大夫点点头,“不然……”

“那方子不能停。”温大夫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顾元昭打断,他接着道:“若是那方子同风寒的药共同服下,最差的结果是什么,晏晏这条性命,可能保住?”

温大夫明白那个方子对于顾元昭来说意味着什么,思忖片刻后道:“命可以保住,只是……”

“只是晏晏姑娘可能会因此心智受损,行为举止皆如痴傻一般。”

“可以。”顾元昭不自觉松了口气,“只要能让她活着,就足够了。”

晏晏不过是一味药材,只要能留下一条性命,就足够了。

至于是否心智受损,那本就是无关紧要之事,即便她正常的活着,也活不过十六岁。

顾元昭的心里恍若明镜,没有带着分毫感情去看待这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