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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知光是听着就觉得心里难受得紧,哑着声问她:“刀子都剜刀心尖上去了,人还能活吗?”

晏晏摇了头,只道自己也不知道。

没人说她能不能活,没人在乎她能不能活。

月知顿了许久,这才挤出笑容来安慰她,“那些事儿不都过去了么,往后只会越来越好的。”

“不会的,不会越来越好。”晏晏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因为世子他,和那些人是一样的。”

月知僵在了那儿,见晏晏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一字一句道:“他也想取血,我亲耳听他同温伯伯说的,很快就要动手了,所以月知姐姐,我应当很快就要死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的。”月知知道晏晏一直都将顾元昭当作恩人,如今突然知道了真相,不要说是晏晏,便是她这个旁观之人,一时半会的也有些接受不了。

晏晏抹了抹湿漉漉的眼角,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来,“算了,不说这些了,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一见月知姐姐,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月知听了这话,连忙摇摇头,抓着她的手道:“难道他们要你的性命,你就这样给了?”

晏晏还未回过神,月知的目光转向窗外,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心里一动,然后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样,你瞧见外头那些修剪花枝的婢女了吗?”

晏晏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正好瞧见侯府的几个婢女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枝,模样倒是生疏的,大约是因为这几个婢女只负责祈绿院这边的事儿。

从前同晏晏她们的交集并不多。

“你待会儿换上我身上这衣衫,见她们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就放轻手脚跟在她们后头,千万不要让她们发觉了,等出了祈绿院……”月知见晏晏点了头,就凑近同她说了自个的想法。

可月知方才说到这儿,晏晏就听出了她话里头的问题,连忙问她:“那你呢,我走了,那你怎么办?”

“我……”月知笑了笑,“我怕什么,我在这侯府待了好些年头了,世子对我们这些下人一向是宽厚的,不说旁的,连责罚都少有,即便是知道我做的事儿,我求一求,跪一跪,到底也是不会把我怎么样。”

月知的话说得有些道理,可晏晏却还是摇头,“不行,这事儿本就和你没有干系,我怎么能将你扯进来?”

她再怎么不甘心就这样死了也不能让月知替她承受这些。

可月知却着了急,“怎么不能?原先那幅画的事儿就是我对不住你,我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弥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你可不能拒绝我!”

前头那画的事确实在月知心头留下了疙瘩,即便是将银子都还了,她心里也总觉得不痛快,确实是欠了晏晏的。

晏晏没说话,月知又接着道:“算我求求你,你不走,过几日便要死在这儿了,我留下,顶天了不过是一顿责罚,你别犯傻啊!”

晏晏到底是应了。

她原来是觉得自己应当拒绝的,自己的事,怎么的也不应当将旁人扯进来,可月知说的那些话,她一句都没法反驳。

月知见她终于是点了头,紧皱的眉头总算是稍微松了松,转头往窗边上望了一眼,连忙开始动手脱下外衫,“我瞧着外头那几个人的活儿已经干得差不多了,等她们要走了,你便跟出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