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未来,她突然有了那么一抹期待,不管以后的日子,是富贵还是贫贱,起码她这个便宜夫君还是不错的,自己言语莽撞,两度冒犯,应该都够休弃出门了吧,可是他恼怒归恼怒,却连一句难听话都没说,显见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内热的人。
屋内的赵丰年双手捂着肚子,望着眼前的蛋羹,鼻孔里都要喷出火来一般,想他武国四公子之一,鼎鼎大名的千金公子,居然在一个愚笨女子面前如此失礼,真是太过难堪了。
他有心掀了陶碗泄恨,却又被那香味惹得腹中饥饿之意更甚,不知怎么就拿起勺子舀了金黄细嫩的蛋羹送进嘴里,接过立刻被那软滑香浓的口感征服了,轰鸣作怪的肚子也安静了下来,待他重新想起刚刚高喊出口的“不吃”两字之时,那陶碗里已经空空如也,连碗边儿都被刮得干干净净。
瑞雪偷偷站在门边见他端着空碗,慌张无措想要藏起来的模样,肚内又笑得转筋。
这可是她,秦瑞雪的独门蒸蛋羹,虽然用料简单,但是十几年来一直都是无往不利,从没人能拒绝得了。
当年妈妈卧病在床,脾气暴躁,常常掀桌子不肯吃饭,但是只要这蛋羹一端出来,就会立刻缓和下来,把蛋羹吃得精光,让见者无不称奇。
这个时空的饮食怎么也没有现代精致,以她多年为弟妹做饭盒,照料病号妈妈,练就的厨艺,要哄得一个古人先从肠胃屈服,还不是小菜一碟。
想到这里,她右手食指和中指竖了起来,挑眉无声奸笑道,赵先生,我一定会把你身体养得胖胖的,算是对你保护我不被发卖为奴的回报!
她转身轻手轻脚走到灶间,喝了满满两大碗粥,感叹了几句,不用化肥种出的大米就是香,然后拿了破树枝绑成的扫帚清扫院子,又把后院的菜地里杂草拔掉,想着明日再找张嫂子要点儿白菜籽,趁着八月末的天气尚未冷起来,种些秋菜存起来,以备冬天来时,饭桌上不至于只有粥,没有菜。
抬手抹去额头的汗水,进灶间洗了手脸,把中午剩的小半锅糙米粥,又加水热了热,几根细长的茄子上锅蒸熟,撕成条拌上细盐和葱末,分上一半送到床边,另一半她就坐到院子里,就着火红的晚霞,慢慢吃下了肚子。
待进屋取碗时,粥碗和菜碗都见了底,那赵先生却好似睡着了一般,没有半点儿动静。
她微微一笑,把碗拿去洗净,又麻利的沾湿布巾,就着外面那弯月牙儿的光亮擦了擦身上,洗了脚,然后起身回了屋子,脱了半趿拉的布鞋,刚要上床,没想到床里的人却突然起了身,吓得她立刻跳了起来,惊声道,“你要干什么?”
赵丰年看着她脸上那哪怕在暗夜里,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防备,心里气恼极了,这女子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好似天生就有惹得他随时怒骂的本事,可是此时憋涨了一下午的小腹让他连喘气都不敢用力,只得忍了气说道,“我要更衣。”
“更衣?”瑞雪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啊,好,好,你干净衣服放在哪里了,我替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