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爷狠狠压下心里羞恼、气恨,转身回了书房,勉强笑道,“府上的婢女不懂事,与人争吵两句,跑来告状。”
几位好友,附和点头,“谁府上都有几个不开眼的奴婢,田兄莫放在心上。”
田老爷稍稍放了心,拿起珍藏的孤本和古画,挨个好友送了一样,“今日,家里还有些小事要料理,不能留各位小酌了,改日我做东,在雅居宴请诸位,这些书画算是小小的赔礼,还望各位莫要把‘今日之事’放在心上。”
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是封口之物,虽然他们都不是多言之人,就算不拿着书画,也不会把刚才之事说出去,但此时收下,更多的是为了安田老爷的心,于是也都没推迟,齐齐点头应下。
田老爷送了众人,怒气冲冲回了主院,一进门见到跪在地上的小女儿,抄起门边长颈瓶里的戒尺,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抽,直抽得田茜儿大哭求饶。
田夫人和几个儿子女儿,听得田茜哀哭,都有些心疼不忍,但谁也不敢在田老爷盛怒之下去劝阻,田茜儿久等不到娘亲和兄姐们求情,身上又被打得疼痛难忍,索性就在地上翻滚起来,高声喊着,“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嫁,我就要嫁楚哥哥!”
田老爷气得胸口一哽,脚下站立不稳,就要摔倒,田夫人慌忙抢上前去扶着,哭道,“老爷,茜儿还小,不懂事,妾身以后多教导她规矩…”
田老爷一听这话,顺手就给了她几戒尺,“你个蠢妇,若不是你平日娇惯,她能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三儿两女,你没教导出一个有出息的!”
见到母亲被打,几个儿女都聚过来跪下磕头求情,田老爷也打累了,坐在椅子上呼哧喘气,末了,看着地上哭成一团的母子几人,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田夫人跪着挪到他腿边,求道,“老爷,茜儿也是一时心急,才不顾仪容跑去书房,老爷千万要替茜儿遮掩一二啊,这要是传出去,茜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田老爷扔掉手里的戒尺,“我那几本好字画,都送出去了,再堵不住他们的口,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这府里下人们恐怕都传遍了,你赶紧想办法吧,茜儿是不能留在府里了,送去田庄关一年,等风波平了,就立刻送她出嫁。”
“不,我不…”田茜儿还要反驳,被刚刚站起的田老爷一脚踹到了一边,田夫人惊呼着和几个儿女扑了上去拦阻,“老爷,别打了,她还小,不懂事…”
田老爷恨得一口老牙都要咬碎了,终是跺跺脚去了书房,想着赶紧给郭家写信定婚期,否则万一郭家得了风声,婚事就成不了了。
母子几人见得田老爷走远了,田三等立刻扶了母亲上座,田荷也扶起了狼狈不堪的妹妹,田夫人抹了两把眼泪,眼角扫到门外院角探头探脑的几个丫鬟,立刻冷了脸,沉思半晌,说道,“大儿,你赶紧找几个信得过之人,套车送你两个妹妹去九山的庄子上,你先照料几日,娘自会派人去接替你。”
“是,娘。”田大公子年纪最大,他懂事的时候,父亲的妾侍还有几个得宠的,所以,他是兄妹几人里最清楚娘亲手段的,知道娘亲这是要施展雷霆手段挽救妹妹的清名了,于是赶紧应了,疾步出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