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比起做生意的头脑,赵丰年不敢说他一定会胜过瑞雪,起码还有一拼之力,但是若论收拢人心,他却是望尘莫及,瑞雪仿似生来就有那本事,只动动心思,送些小东西,做些小事,或是浅笑说些话,就能轻易让人死心塌地为她着想,张家,高家,云家,王家,都恨不得拿她当自家亲闺女一样心疼着,有时候真是让他忍不住佩服又骄傲…
此时听得瑞雪说这些话,就知她必是想要劝诫自己,又不愿他多想,才这般小心翼翼,于是心头微暖,轻轻握了妻子的手,“在我跟前,不必藏拙,我的心胸还不至于狭窄到,因为妻子比我明事理而嫉恨,相反,我很欢喜,你这棵棉花树,果然有同我共担风雨的本事。”
瑞雪扑哧笑出声来,“什么棉花树,是木棉!你可能没见过,木棉树很高大的,开花时,每朵都有碗口那般大,灿烂似火,美得让人窒息。那白白的棉花团儿,比它可是差得远呢。”
赵丰年爱极了她这般且说且笑的模样,左右看看,见院子里无人,就低头快速亲了她的脸颊一下,笑道,“你喜欢就好,以后带你去看。”
瑞雪想说,那木棉树在另外一个世界,他们无法企及的世界,但是,出口时,却换成了,“好啊,到时候还要再给我画一副像。”
夫妻俩说了几句话,赵丰年就回了楼上招呼老王三人,只喝得他们走路都打了晃,才唤了铁林出去雇了辆马车,嘱咐他挨个送回家去。
翠娘先前得了吩咐,紧赶慢赶把刚做好的两样皮冻,切好,装进食盒,待递给赵丰年时,略微有些迟疑,说道,“先生,我和王嫂子刚才琢磨着,又在皮冻里添了些烂熟的猪肚丝,味道怕是没有老板娘做得好。”
瑞雪做的皮冻,是最简单的一种,翠娘和王嫂子自己琢磨着改进了一下,没想到赵丰年却要拿走送人,她们两人心里实在有些忐忑,生怕味道不好,丢了自家先生的脸面。
“你们尝过了吗?”赵丰年接过食盒,浅笑问了一句。
翠娘点头,“尝了,味道还好,但还没送到老板娘那里去判定。”
“那就好,我要出去一个时辰,两位嫂子帮我多看顾她。”
“诶,好,好。”
翠娘看着赵丰年拎着食盒,悠悠然走到院墙边儿,纵身上了墙头,然后借着各家屋顶的阴影处,几个闪身消失了,她惊得眼睛瞪得老大,王嫂子出来见了,就问,“怎么了?”
翠娘指着那屋檐,嘴巴张合半晌才说道,“先生,飞了…飞了!”
王嫂子因为老王的关系,平日也见过几个身手三流的衙役,对于武者倒没翠娘这般惊奇,反倒头疼儿子刚才悄悄说的那些话,这小子,当着掌柜,不用心经营铺子,反倒要学功夫,在铺子里给他留了颜面,看她回家不拧他耳朵。
两人说笑着,拾掇好灶间,就搬了各自的针线筐去瑞雪房里陪她闲话儿,彩云彩月得了空闲,跑去抱了她们小弟弟在院子里玩耍。
不提瑞雪这里暗自惦记着,单说赵丰年拎了食盒,避过铺子外的眼线,很快到了得福茶楼的院子,刚刚跳进去,就有人惊觉,喊道,“是谁?”
赵丰年笑道,“是我,曹老大睡下了吗?”
那人从院角阴影处走出,借着月光见得赵丰年相貌,就赶紧行礼道,“原来是先生到了,老大和兄弟们正在吃酒,等着一会儿给先生做个帮手呢。”
他说着就小跑上台阶开了屋门,屋里果然觥筹交错,正喝得热闹,听得赵丰年来了,那曹老大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