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眼睛眯了起来,原地转了几圈儿,说道,“我听说,这妇人怀了身子,定然怕惊吓,你偷偷潜过去,把她推到水里,然后立刻躲起来,我去救她上来,若是她受不住惊吓,孩子出了事儿,我送她回去得救,赵家自然更是感激,就算她半点儿事情没有,湿了衣裙,被我看到,赵家为了她的贞洁名声,也要拿银子堵咱们的嘴…”
老三听得连连点头,“这主意太好了,还等什么,赶紧的,一会儿万一有人来了就完了。”
他说着就轻手轻脚往那河边摸去,老四跟着走了一段,找了个石头背后藏了身子,眼睛死死盯着自家三哥,静静等着他“英雄救美”的时刻…
再说,桂嬷嬷一行七辆马车,下了官道,上了山路,就觉颠簸起来,男子们骑马没觉出什么不适,丫鬟婆子们却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这个说候府里该裁夏衣了,那个说候府里的荷花都开了,话里话外都有后悔之意。
武二骑马跟在一旁,心里听得不耐烦,就扯了马缰绳跑去车队前开路,正举手搭了凉棚四下观望之时,突然就伸手摘下马侧的弓箭,抽箭开弓,奔着那右前方就射了过去,箭离弦的同时,他也打马跟了过去,身后的两个护卫见此,立即拦了车队前行,分散开来,护在整车队旁边。
桂嬷嬷觉出有异,就开口问道,“出了何事?”
一个护卫立刻答道,“回嬷嬷,河边好似有恶人行凶,队长已经赶去救人了。”
车里众人听得这话,都是掀开车帘去看热闹…
瑞雪坐在大石上久了就觉头上太阳极晒,伸手抹了抹额头,正想着,彩云怎么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听得身后有悉悉索索之声,没等她回头细看,紧接着就又是一声惨叫,她吓得立时回身,却因此坐得不稳滑下了大石,落水那一瞬,她惊恐得只记得一手紧抱着肚子,一手死命挣扎去抓身旁的东西,好在这河水只是沛水河的一个小小分支,就算汇集了山上的泉水和雨水也不见多汹涌,河底沉淀沙石居多,踩在脚下很是硬挺,她噗通了几下,头和胸口就露出了水面。
这时,武二也赶了过来,跳下马,见得瑞雪头发散乱贴在脸上,大口喘着气,衣衫湿透,隐隐露出里面的妃色肚兜,他就微微皱了眉头,犹疑片刻,还是解了身旁的长刀,递到她跟前,说道,“扯着上来吧。”
瑞雪惊魂未定,透过黏贴在脸上的头发,看着他又是个陌生男子,就愣了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家院子里,正房大梁上完,赵丰年亲手挂了一串栓了红绳的铜钱上去,听得木匠师傅说,门窗木料不够了,又安排张大河带人去买,待转会前院见得彩云提着篮子急匆匆而过,就问道,“夫人又去水田边了?”
彩云停下脚步见礼,答道,“是的,先生,这几日家里吵闹,夫人好似没有歇息好,刚才坐在软榻上不到盏茶功夫就睡着了,我托了张家婶子看顾,赶回来拿毯子,又熬了些红枣粥,备着夫人醒来饿了好垫垫肚子。”
赵丰年想想家里也没有大事,交代一旁的云小六几句,就跟着彩云一起出了门。
彩云回来有一会儿了,心里担忧张婶子照顾不周,几乎是抱着篮子小跑起来,赵丰年见此也是加快了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村子,没走出几里,彩云就猛然惊恐叫道,“夫人落水了!”
赵丰年一路上琢磨着,是否要同瑞雪说说那日见得熟人之事,她现在怀着身子,他家里那些破事真是不愿说给她听,但是她又是那般心思敏锐的女子,就算他不说,怕是也猜到一些了,与其要她暗自担忧,不如就坦白说开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