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揽着两个孩子睡了小半个时辰,起来时,正巧翠娘笑着进来说道,“馒头都蒸好了,我和张嫂子、张大哥还有云小六一起赶着马车走一趟,回来的时候怕是天都要黑了,几个孩子就留你这儿吃饭了。”
瑞雪刚要说话,两个孩子也睡醒了,都是皱着小脸儿,哽哽唧唧,却是不放开嗓门大哭,瑞雪赶忙抱起怡然,先为她吃奶,剑舞则抱了孝哥儿逗弄着,翠娘就笑道,“你这当娘可真是奇怪,人家都宠儿子,你反倒把女儿当宝儿,把儿子当草儿了。”
瑞雪低头瞧着女儿一边努力吞咽着乳汁,一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望向自己,小手抓了衣衫,小脚儿则惬意的踢蹬着,心里就暖得软成了一滩水,“老话说,女儿要娇养,吃穿用物都要尽量好,省得哪个黑心肝的男子拿只木头簪子就把人拐跑了,再者说,女儿在娘家也就短短十几年,以后就要嫁到人家去伺候公婆,相夫教子,哪里能像在娘家那般顺心,所以,多疼一些,也是应该。至于儿子,多吃苦,多摔打,没坏处,太过娇惯,容易养出个纨绔来。”
翠娘和几个丫头都听得咯咯笑起来,说道,“夫人这就是偏心,怕是小少爷长大要气恼的。”
瑞雪笑着把女儿交到琴心怀里,又换了儿子过来,继续喂着孩子,说道,“他就是气恼也好,还是不能太娇惯。”
翠娘笑着摸摸怡然红扑扑的小脸儿说道,“就怕咱们大伙儿还没怎么护着,妹子倒是先舍不得了,就瞧妞妞和煜哥儿、大壮黑子,也极少挨戒尺啊。”
瑞雪脸一红,嗔怪道,“嫂子难道还盼着自家儿子挨打不成?一会儿去舍馒头,把几个孩子也都带上吧,让他们也看看贫苦人家的日子,这一年家里越过越好,吃食用度都是精致,倒是别让他们养成眼高于顶的脾气,时常敲打敲打有好处。”
翠娘听了这话,急忙点头,“妹子这话说得可是太对了,我家三丫头如今饿了都要点心吃,给个馒头应付,都瘪着小嘴儿不情愿,一会儿把他们都带去。”
“那就多套一辆马车,带两床被子,天气冷了,万一孩子们路上疲累睡了也好有个铺盖的,再备些吃食,来回也要走几个时辰,路上一定会饿,他们的衣衫也给穿厚些…”瑞雪一边系着衣衫,一边嘱咐着,结果一抬眼,就见得大小丫鬟们都是憋着笑,就道,“怎么了,可是漏了什么?”
翠娘拍着她的手,笑出声来,“妹子啊,你还告诉我们不许娇惯孩子,结果自己却把他们恨不得从头到脚都照料周全了。”
瑞雪想了想,也是拍着额头笑起来,“罢了,我这脾气是改不了了,嫂子赶紧去忙吧,路程远着呢,早去早回啊。”
“好,我这就走了,若是太晚回来,马车就放张家院子,你和孩子尽管安睡,不必惦记啊。”
翠娘说这话儿就出去了,彩云彩月张罗了几个小菜,蒸了新米饭,老嬷嬷正好来换班儿,就撵了丫鬟们都去灶间吃,然后陪着瑞雪吃了几口。
待得饭桌拾掇下去,就已经是巳时末了,琴心守在东屋的后窗边,听得有人敲了三下,就开了窗子,把木三和武烈放了进来,然后引着他们穿过厅堂,进了内室。
瑞雪早已经穿戴好了,见了礼之后,看着两人坐进了屋角的屏风之后,想了想,又让彩月跑去拿了半只红辣椒,挤了些汁水儿到帕子上,再稍稍往眼角摸一摸,双眼立时就火辣辣的疼起来,眼泪噼啪掉下,不一时就如同哭过许久一般狼狈。
彩云彩月几个惊得都是小嘴儿张着,倒让瑞雪好笑,一边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快把嘴巴闭上,小心飞进去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