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调偷偷松了口气,同赵老爷说了一声,就撵去相送,回返时直接拐去快意园,找到坐在凉亭里喝茶看书的安伯,就把刚才之事仔细说了一遍。
安伯合上手里的医书,冷笑一声,“这人心就是贪婪,赵家先前半死不活,他们束手无策,如今赵小子把生意打理顺了,他们又跳出来指手画脚了。”
风调想起昨晚木公子上门所说之事,很是惦记,焦急问道,“老爷子,少爷出门在外,还不知道少夫人已经来了,若是少夫人再听得几个族老的打算,怕是真要以为少爷变心了,那…少爷可完了?”
安伯想起小夫妻俩平日相处的模样,赵小子这次怕是真会吃些苦头,可惜他却没有相帮的意思,反倒很是期待,笑眯眯劝着风调,“别担心,雪丫头是个明理的,不会把这些事怪到赵小子头上的。说起来,我也有些日子没见我那俩徒儿了,左右无事,这就去看看,晚饭也在那边吃了,你留下帮赵小子好好守着院子吧。”
老爷子说走就走,把那本医书往怀里一塞,很快就出了院门,把风调扔在凉亭里,四处望望,只想长叹三声,这赵家大院原本也没觉得如何不好,怎么如今看着就觉得压抑,让他越发想念云家村那三进小院子,哪怕扛几袋子牛豆,啃两口馒头,喝豆腐汤,都觉得比这里舒心…
不提风调迎风感慨,只说安伯晃晃悠悠顺着大街,一路问询了两个路人,找到了平安客栈,一听说是自家小姐的客人,莫掌柜亲自引着老爷子到了冬青小院儿。
妞妞正拿着她的宝贝棍子,在院子里耍着三十六式棍法,剑舞在一旁,不时高声指点几句,小丫头脸色涨红,手下棍影翻舞,来去呜呜挂风,每一下砸到地上,都像对着仇人一般,那个狠戾模样,瞧得三个小丫头直缩脖子。
瑞雪和老嬷嬷抱了孩子坐在廊檐下晒太阳,日头马上要落下西山,虽是没有正午那般温暖,但是难得朔风早早归家歇息,倒也不觉如何寒冷,两个孩子穿了红彤彤的锦缎小棉袄,带了虎头帽,扎撒着两个小手,不时挥动两下,不知是替小姨叫好,还是对着天空偶尔飞过的鸟雀示威。
老嬷嬷担忧的瞧了瞧妞妞,小声说道,“平日没觉得,今日才看出二小姐是真护着小姐,只不过就听人家说了几句闲话,就气恼成这个模样。”
瑞雪伸手抿了抿鬓角的零散发丝,微微一笑,“这丫头从小在山上孤零零长大,自从随我回了家,就把我当了唯一亲人了,听得人家说我闲话,自然心里不好过,我又不允许她出去打人,就拿了这院子出气了。”
老嬷嬷想起妞妞学过的那几句话,低声问道,“小姐真不气恼那些人说闲话儿?”
“气恼?”瑞雪抱起女儿,在她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瞧着女儿咧了小嘴儿,笑得欢喜,那眉眼间的笑意也就更浓,“嗯,谁也不喜欢被人评头论足,言语间被贬低,但是活在世上,有些事情都是难免。先不说我不是丫鬟出身,就是丫鬟,又能怎么样?不偷不抢,凭借劳动吃饭穿衣,并没有什么羞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