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星公正端坐在主桌,一起的还有一众孝子贤孙,听说他们前几天就回来张罗了,自家车子都停在了镇上,同样是坐大巴和拖拉机入的村。

张老听到人们呼喊自己的名字,抬起一张枯瘦如家中枯放大半年的橘子皮样的脸,眼睛浑浊无光,呆呆地朝四周扫了扫,最终才落在了乔月的身上——

这分明不是一张长寿的面相!

乔月一惊,面色凝重起来,寿星公印堂一团浓烈的尸气萦绕,按理说不该活到这个岁数,而是早就黄土之下白骨脆,然而他却超乎常理地坐在太师椅上,盯着自己发话——

“怎么样?这位姑娘,我这幅老骨头还能撑多久?”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嘶嘶漏气,他嘴角扯出一个吊诡的弧度,露出几颗黑黄畸形的牙齿和干瘪腥红的牙床。

“那自然是寿比南山不老松,福如东海长流水了。”乔月说了句吉祥话,大家满意地鼓掌欢呼起来,乔月却在一众笑脸中看见张老的笑容垮了下去,变成哭笑不得的丑样。

“可惜了。”她分明听得他这样说。

张家实力雄厚,张老的九十大寿自然是不能随便,除了连续大摆午宴晚宴酬客之外,入了夜还有大戏可看。请的虽是草台班子,唱的却不含糊,一出《满床笏》唱得十分应景。虽然台下不少观众压根不知道唱的是什么内容,但不妨碍他们看热闹叫好。

乔月看得津津有味,左右两边的许林知和梁泉却哈欠连天,昏昏欲睡。最前头坐的是张老,正抱着自家最小的曾孙喂糖吃。

“老不死的,把我女儿还给我!就是你还害地我女儿,快把她还给我!”

“程叔你喝多了,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