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男人明显怔愣了一下,特地放慢语速:“我是你爸爸的朋友。”

妞妞踮着脚把门拧开,圆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男人:“我爸爸在做饭,你找他有事吗?”

“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妞妞往后退几步,好奇地瞅了男人几眼,然后飞一般地跑去厨房,“爸爸,家里来了个人。”

陈循放下锅铲,关了天然气灶,在围裙上擦擦手就往外面走,自他结婚后搬进来,这个家还是头一回来客人,心里正纳闷是谁,见到来人后,所有的表情都失去了彩排的意义。

客厅里虽然开了空调,但他为了节省那一点制冷空间,平时烧菜做饭时,厨房的门总是关着的,这会儿他满头大汗,脖颈也被沁湿了,跟对方斯文干净的模样判若云泥。

陈循稍显局促,倒不是因为那点可笑的“旧情”,而是作为一个曾经被无视被抛弃的人,再次与对方会面,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体面的形象,起码不应该是现在这副沾满油烟的邋遢模样。

陆时骞没开口,稍稍弯身,在鞋柜旁边放下自己拎来的东西。

陈循也没说话,这几年的经历使他快要修炼成一个哑巴了。

两人各自默然半晌,陆时骞说:“我上个月刚回国。”

陈循蜷了蜷垂在两侧的手,这一晃都快四年了,四年前从机场回到市区,他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这个人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陆时骞只撩了他一眼,随后视线便越过他注意到了他身后的简陋装修,可能连简陋都算不上,这明显是一间历经数载的破屋,许多陈设还是上世纪的风格,白墙也已经不白了,大面积地泛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