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安每次用舌尖儿卷出鱼刺,都会看一眼闻恪,担心自己的吃相不雅,闻恪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错开视线,佯装浏览手机信息,然后再悄悄注视回去。姜以安吃饭很安静,每每低头,鬓角碎发总会顺颌线垂落,他用手别到耳后,来回好几次,闻恪扬起的唇角再没放下来过。
直到饭盒中的鱼虾所剩无几,姜以安微怔,慌神地问:“你吃过了吗?”
闻恪此时的笑意显得讳莫如深,他没回答,姜以安更忐忑了,小声嘟囔:“不会还没吃吧?”
“没事。”闻恪故作大方地说,“你不是给我留了青菜吗?”
姜以安一听,脸色霎时红了,很长时间没吃过一顿正经饭,逮着喜欢的一时没刹住。正不好意思,闻恪滑动火机铰链轻磕一声响,不再逗他:“我吃过了。”
姜以安松一口气,面前的两个饭盒空了,他把青菜换过来,浇少许鱼汁,也吃得津津有味。闻恪再一次感慨,可真会吃,没多会儿,姜以安拾起三个空饭盒,放进厨房的洗碗池里。
听着涓涓水声,闻恪将烟点燃,微垂的目光圈住累砌在墙角的几张cd。远远地觑一眼封面,闻恪便知是age哪年发行的单曲或专辑,他夹掉烟,缓慢吐一口,揣测姜以安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它们丢弃在了角落。
沥掉水,姜以安用纸巾把饭盒里外擦干净,装回便当袋中。屋内静悄悄的,为了避免尴尬,他迅速在脑中搜索话题,放下卷起的袖口,问闻恪:“你一直住在楼下吗?”
“偶尔。”闻恪道,“不常回来。”
不常回来,却在年三十儿这么重要的节日出现,姜以安满腹疑问,不用陪家人吗?他抬起头,时钟显示十一点十分,春晚刚好播放到压轴节目。
姜以安打开电视,亮起的屏幕中,是地方卫视的新春晚会,舞台中间站着近两年人气最旺的一支乐队,穿一身红,热情激昂地演奏着他们的成名曲。
姜以安盯得出神,待歌声落下,他呢喃一句:“真好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