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男人用力撞上白色卡宴的车门,踩一脚油扬长而去。一阵热风袭进奔驰车内,身边的动静吓得姜以安浑身一颤,他怔愣地望向闻恪,启开的唇齿乱七八糟地支吾着,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闻恪坐进驾驶位,伸过去手背揩掉姜以安额间的汗,蹙眉问:“怎么了?”
“没……”姜以安喉咙一紧,握住闻恪的手用力捏两下,吞咽一口说,“没事。”
回程路上,姜以安情态反常,闻恪单手操控方向盘,一心二用,余光将他的小动作捕捉得一清二楚。敲额角十五次,摸鼻梁六次,舔嘴唇九次,姜以安在焦虑,分开的短短五分钟内,人未离车,闻恪判断,只可能是看到了什么。
拧开403的门,姜以安脱掉外套,想帮闻恪收拾行李,却被对方搡进了卧室。闻恪道:“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儿。”
姜以安问:“你能陪着我吗?”
闻恪:“好。”
入睡时的神色微显疲惫,眉心思索的痕迹凝重,额发垂至眼睫,闻恪伸手轻轻帮姜以安拂开。
两三个小时过去,胸口的起伏变得规律,姜以安稳实地睡着,闻恪放下心来,起身去客厅整理衣物。
黯淡的天色逐渐填满房间,放置身侧的手臂轻微抽动一下,紧接着,五指缓慢朝掌心蜷曲,姜以安眼睑颤动,挣扎着想要醒来,意识却在下沉,神经被一股蛮力无尽地拉拽撕扯。
脑海中不断在变换场景,心底的黑暗一瞬倾覆,姜以安翻不动身体,无处躲藏,眼见那些“过往”面目狰狞地将他吞噬包裹——
年会上的灯光灼目刺眼,喝完香槟的脑袋昏昏沉沉,四肢软弱无力,餐桌杯盘狼藉,姜以安踉跄着摔下桌面,手上一滩惊心的血迹,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杀人了,第二反应是死了最好。
可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