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恪装作很意外地挑挑眉毛,说:“你现在这么厉害呢?”
段扬脸红地凑近,悄么声道:“哪有你厉害。”
走廊里充填着热闹的交谈声,沈副队和指导员迎出办公室,闻恪同他们打过招呼,步进自己屋,放下警帽,挽起衬衫袖口往桌面一瞅,笔筒后方摞着几张眼熟的cd和海报。
段扬将楼道的嘈杂隔绝门外,转身对闻恪说:“这里有沈副队大姑的,指导员闺蜜的,韩晓钧女友和姐姐的,还有不能透露姓名的领导女儿的……嗯嗯。”
闻恪不解地重复:“嗯嗯?”
真没默契,段扬叹一口气:“这不明摆着吗?她们想要姜主唱的亲笔签名。”
闻恪:“……”
恢复工作后的闻恪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姜以安更是争分夺秒地筹备乐队的复出演唱会,整日与队友们猫在录音室里足不出户,常常一个人编曲到深更半夜才想起来要吃饭,每每这时,他总能在餐厅的饭桌上找到他想吃的东西。
中旬的某个周末,闻恪突然破天荒提议想去约会,大清早便把姜以安从床上薅起来,叮嘱他着装正式一些。姜以安猜不透闻恪的心思,听话地把自己捯饬利索,老老实实跟着人坐进奔驰副驾驶,琢磨一路他到底憋着什么大招。
行至景南市郊一处依山傍水的县城,姜以安望着窗外陌生的景色,低矮的房屋,单一的建筑,临街店铺琳琅满目,将路边塞得满满当当。
直到车子拐上一条静谧的林荫道,视野尽头出现一栋古旧的白楼,褪色的墙面上用红漆写着“慧安”两个字,姜以安猛然绷住身体,呆愣几秒后,茫然、惊慌、欣喜、兴奋,诸多情绪掺杂一团,乱得他未等闻恪停稳,便推门奔向逐渐在记忆深处显出模糊轮廓的孤儿院。
闻恪迈下车大步跟上,朝值班室的保安颔首,示意他转告院长他们到了。姜以安忡悸地戳在原地,视线不停逡巡院子里的一草一木,而后聚焦在矮楼门口,眼眶逐渐湿热,盯着一名穿着朴素的女人缓缓向他走来。
姜以安顿住呼吸,干涩的嘴唇开合,极轻地叫着:“妈妈。”
姜慧拢起鬓角灰白的碎发,迎着明媚的光线望着姜以安,动容地张开双臂,口型在唤,“安安”。
姜以安拔腿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姜慧有些佝偻的身体,他微弯背脊,颤抖肩膀,伏在她耳边呜咽地哭,一声又一声地喊“妈妈”。
姜慧三十岁时,于这家孤儿院领养了年仅三岁的姜以安,细心养育他到十八岁,相依为命整整十五年。因自己是聋哑人,怕给儿子的事业带来负面影响,牵绊他的生活,于是决定接受前任院长的重托,落户此处,并将院名更改为“慧安”。
姜慧一直守在母子俩最初相遇的地方,期待着终有一天能与姜以安重逢。
陪母亲吃了一顿再寻常不过的午饭,姜以安大方向她介绍闻恪,尽管两天前找到姜慧时两人已经见过面。午后的阳光划过叶梢投落孤儿院门口,该分别了,姜以安扒住车窗朝姜慧挥手,冲她扬起笑容,三十一岁的这年秋天,一切圆满,他找到了妈妈,也有了相守一生的爱人。
转眼,9月30日。
下午两点,原本请假半天的闻恪临时被叫去交警支队参加交通安全工作会议,直至演出开场前一个小时仍未下会,姜以安坐在后台,集中精神最后一次记背新曲歌词,手里握着light phone,安静地等待闻恪的出现。
七点整,万岛文化中心座无虚席,昏暗的场地内,“”灯牌连成火红色的海洋。由于亲情票太少,要先紧着歌迷,所以三位阔少爷只能委屈巴巴地在家蹲网络直播,气得苏启扬言要拿红酒淹了北山。
镜头扫过观众席,a区正中间的座位左侧是段扬,右侧是苏晴和温诺。
苏晴眼下画着一抹炫酷的红,温诺也想画,他巴结地唤了好几声“漂亮姐姐”,苏晴最终定力不足地从小香包里掏出ysl珍藏版唇釉,往他的右眼角下点了一颗红色的星星,然后两人激动地扬臂挥舞着应援旗,一同高喊姜以安的名字。
段扬闷着脑袋,揪揪自己的棕色卷毛,踌躇半晌,气势如虹地嚷出一句:“林野加油!”
手机忽然“叮”一声响,如同心灵感应般,林野在后台发来一条语音信息:“羊羊,国庆节跟我回父母家吧。”
距离开场还有五分钟时,闻恪总算赶到了,怀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警服上沾着诱人的香气。姜以安一颗心终于安定,他朝闻恪走来,接过花,压低鼻尖细细地闻。
“你来迟了。”姜以安望向闻恪,低沉的嗓音带着勾人的性感,“晚上该罚。”
闻恪装作很意外地挑挑眉毛,说:“你现在这么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