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周时聿说。
上一秒还对自己冷眼旁观,下一秒又做起了好人?
基于这人一晚上的恶劣操作,裴祤宁对周时聿突然的好心很是警惕。
她抱胸,语气疏离:“不用了,我在等林蔚。”
“没记错的话,你在国外读的似乎是商科,不是表演。”
裴祤宁:“?”
“林蔚现在在北五环京南大道的4s修理部。”周时聿看了眼手表,“就算马上开过来,最少也要四十分钟。”
“……”
裴祤宁身形虚晃了下,虽然不明白这人是怎么知道的,但她还是一秒内给自己设计了好几句找回面子的话。
可周时聿却好像没什么耐心听她编故事,直接打开车门:“上车。”
他又说了一次,淡淡的,却有几分不容商量的语气。
被戳穿的尴尬加上积压一晚上的不爽,都因为周时聿这个语气而瞬间爆发。
裴祤宁血压蹭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周时聿你凶谁呢?”
“你晚上抬我的价我还没跟你算,刚刚在楼上你什么意思?”
“你是存心来膈应我的吗?”
可能是觉得隔着一道车门影响发挥,裴祤宁直接坐进副驾驶位置面朝周时聿——
“怎么,不欢迎我回国?”
“还是觉得我抢了你的心头好,不服气?”
“你有意思吗,哭脏你一件衣服记到今天,我——
啪嗒一声。
周时聿突然越身过来系好裴祤宁的安全带。
一阵轻淡的木质香从鼻间掠过,裴祤宁话语顿住,人也愣在那。
看了看自己。
靠,她怎么骂着骂着就上车了。
“我没你那么小气。”说完这句话,周时聿视线转向前,发动了汽车。
“……”
裴祤宁对自己一时失误竟然坐上了周时聿的车这件事很不齿。
可坐都坐了,也不是什么不能成立的事。
“便宜你了。”裴祤宁哼了声坐正,给自己找面子,“能送我回家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
半晌,却听到那人好似笑了一声。
裴祤宁侧眸去看,刚好捕捉到唇角那一抹极轻的弧度。
“你笑什么?我说的是事实。”
“嗯。”
他不咸不淡地回应,反而让裴祤宁不知接什么话。
算了,一个临时司机罢了,为什么要跟他说话。
裴祤宁也高冷地转头看窗外,不再搭腔。
其实裴祤宁和周时聿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非要说,大概便是周时聿在裴祤宁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像一道阴影压制着她。
他过于优秀,总是家人拿来说教比较的对象。
裴老爷子总说:同样是继承人,你就不能跟人家时聿学学。
从十几岁念叨到二十几岁,大小姐总会逆反。
反着反着,这种压力和情绪自然便投射到了周时聿身上。
处处都想跟他争个高低,不甘落于下风。
日子久了,两人的关系便成了现在这样,明明对彼此最熟悉最了解,却好像八字不合似的,见面总能呛上几句。
深夜的京市非常漂亮,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闪动着不同颜色的霓虹灯,像奢华的钻石,处处都是纸醉金迷的味道。
裴祤宁忽地便想起了晚上的那颗稀有橙钻。
不知联想到了什么,她扯了扯唇,转过来问周时聿:
“你拍那颗钻石想送给谁?”
周时聿没说话。
“我猜猜。”裴祤宁挑了挑眉,上下睨了周时聿几秒,“追女人?”
周时聿还是没说话。
裴祤宁觉得他这个反应就是被戳穿后的无从反驳,不禁压下几分爽,撩了撩长发,三分遗憾七分婊地叹了口气,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你的心上人该不会生气吧?”
这次安静了片刻——
周时聿终于转头看了裴祤宁一眼,他依然没说什么,只是视线回正的时候,意味不明地轻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