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祤宁并未听懂周时聿这句“知道”的别有深意。
老爷子打来电话说是先走,让她也早点睡觉,别影响周家父母的休息。
裴栩宁这才发现已经晚上9点多。
小说读过,也算是圆了裴祤宁一个心愿,两个成年人挤在这个帐篷里的确有些拥挤,她闷出一点汗,从里面出来说:
“好热,我去洗个澡。"
周时聿便先离开了房间。
周时聿走后,裴祤宁打开他给自己买的睡衣,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她闭了闭嘴,把睡衣又重放回袋子里,然后转头在房里扫了一圈,视线落到床旁的衣柜上。
裴栩宁走过去打开柜门。
里面虽然还挂着她以前穿过的衣服。可那时她13岁,现在她23岁,衣服尺寸根本不合适。
正要关上衣柜,裴祤宁忽然发现衣柜最里面挂了一件黑色的t恤。
她把衣服拿了出来。
t恤很宽松,看着是那种偏大的款式,质地也很舒服。
裴祤宁印象中不记得自己穿过这样的t恤,不过那时周母买过很多衣服给她,有时候尺寸偏大偏小的,也很正常。
裴祤宁拿在身上比划了下,t恤刚好到大腿下面,将就当一晚的睡衣很合适。
.......
十分钟后,裴祤宁快速冲了个澡出来,黑色的t恤质感柔软,穿在身上很舒服。
她头发吹到半干披着,想找个头绳扎起来,记得以前书桌里有很多备用皮筋,她走过去拉开抽屉,果然在里面找到一根,扎起头发的同时,她视线轻抬,看到书柜格子里的一个相框。
里面是她十年前和周时聿,还有他父母的合影。
照片里的自己还扎着高高的马尾,眼神稚嫩青涩。裴祤宁拿到手里看了看,下意识地去擦,却没发现一点灰尘。
想来周妈妈一定经常来打扫这个房间。
裴祤宁的感动又多了一分,正要把相框放回去,忽地想起了什么,看向右下角。
她记得读高一入学时拍的证件照,她曾经塞了一张在这里做纪念,现在却看不见了。
裴祤宁把相框翻过来又找了一遍,的确没有。
奇怪。
她皱了皱眉,难道是自己记错了?
正想着,又有人敲门。
裴祤宁走去开门,是周时聿,手里端了碗甜品淡淡说:“我妈煮的,让我——”
话未说完,周时聿就看到了裴祤宁身上穿的黑色t恤。
他怔住,“你怎么穿——”
可后面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只换了口气问:“我给你买的衣服怎么不换。”
裴祤宁斜他一眼,把睡衣从纸袋里拿出来,“我还想问你,给我买这么性感的睡衣干什么?”
周时聿:“?”
周时聿朝那睡衣落去一瞥。
真丝的吊带睡裙,布料薄如蝉翼,细细两根肩带弱不禁风地垂着。
再看裴祤宁,半干的长发随意扎在后面,有几缕慵懒垂落胸前,刚洗完澡的皮肤泛着一点雾气,朝他说话时,翕动的唇微红湿润。
这样的画面结合在一起,好像都不用穿上身就能让周时聿冒出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
他嗓子涌出一些干燥,别开视线解释,“我没看,直接让导购拿的最新款,不知道是这样的款式。”
裴祤宁把睡衣塞回袋子里,“还好我衣柜里有件偏大的t恤,不然半夜想下楼找东西吃都不好意思出门。”
周时聿看着她已经穿上身的t恤,一时欲言又止。
算了,穿都穿上了,难道要她现在脱下来吗。
周时聿便什么都没说,把甜品放在桌上,“那你休息,我回去了。”
只是关上门,那两道纤细的肩带却莫名在眼前又晃了晃,扰着他的心志。
他下楼,周母迎上来,“怎么就下来了?”
“走了,我回去还有事。”
周母嗔怪道:“你这孩子,回来了都不在家里住一晚上,难得宁宁也在,你们也可以叙叙旧,培养培养感情。”
周时聿有些无语。
大半夜培养什么感情,他这位妈妈到底在想什么,还嫌他心头的火不够旺不够燥吗。
周时聿没理母亲,直接开车回了位于市中心的公寓。
可回家后,一贯作息良好的他却没有急于冲澡睡觉。
他坐在书房的办公室桌前,脑子里依然想着裴祤宁说的那些话——
“他喜欢人家又不说,不说人家怎么知道他喜欢她,。”
“女主又没开天眼,更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说不定女主也在等他开口呢,都不长嘴怎么谈恋爱啊。”
……
这么多年,周时聿的确没有对裴祤宁表达过任何心意。
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感情,也许是初见时她眼里惊恐不安的眼神,也许是后来日复一日的相处。
周时聿起初毫不在意,更没有察觉,直到裴祤宁15岁搬离了周家。
她离开的那天晚上,周时聿才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有一块缺掉了,再难完整。
裴祤宁去了寄宿制的国际高中,两人少有见面,关系也越来越疏远,难得有机会见一次,也是互相拌嘴。
后来自己也出国留学,见面的机会更少。
再后来,他创业,她离开,这些年,他们始终在错过。
因为裴祤宁成人礼那晚的一句“不可能”,周时聿这些年一直缄口不提。
但今晚,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放下心结。
夜色已深,被风吹的树影在窗前斑驳晃动,周时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封面泛旧的黑色记事本。
他翻开,看着上面一页页记录的内容,忽地就在想——
18岁的裴祤宁说了不可能。
23岁的裴祤宁,会不会给彼此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