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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过几次,一开始苏韶韵是很抗拒的,冰冷,沉默,后来他发现,苏韶韵对赵焺的情绪不完全是恨,似乎有点别的什么。赵焺电话里告诉他大概元旦前就能回来,赵相言想让赵焺开心,他哥什么都不缺,于是他决定从苏韶韵这下手,而且他了解自己的母亲,苏韶韵绝对不是一个狠心绝情的人。

秦沛容对于苏韶韵和柯衍能聊到一块开心又难受,但让一个沉默寡言的母亲重新挂上笑容,她总归是开心更多一些。

晚饭后赵相言提出推苏韶韵下去散散步,他熟门熟路翻出小羊绒毯盖在苏韶韵腿上,秦沛容又拿了暖手的东西,脚上和小腿分别裹了好几层,说血液不通的地方更需要保暖,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让赵相言心里很暖,临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回头说:“妈,我们下去了。”

听到这个字,秦沛容愣了一下,她很迟才反应过来柯衍很久没叫过她“妈”了,因为太久,她竟然都快习惯了。她用力擦拭着昂贵的家具,大门关上后,还是忍不住用袖子蹭了蹭眼角,露出微笑。

“为什么今天出来散步?”苏韶韵有点纳闷,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雨夹雪,而且冬天户外人又少,风一吹穿再厚也哆嗦,不知道柯衍哪来的兴致。

赵相言把手拢在嘴边哈了口热气,抬头望了望夜空,握住轮椅沿着花坛不紧不慢往前走,“再过两天更冷,要是一下雪就不好出来了,今天不待那么久,呼吸点新鲜空气得了。”

“嗯,傍晚的空气是比早上的好。”

虽然苏韶韵比从前已经好了很多,但也很少主动提起话题,都是赵相言引导她聊一些感兴趣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能那么快博得苏韶韵喜欢的原因,苏韶韵从前那么疼他,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苏韶韵的喜恶。

“我听我妈说赵总又给她加工资了,我妈还挺不好意思的,觉得本来就没多少活,工作量也没增加,凭白多拿钱心里不踏实。”

隔了几秒,苏韶韵才淡淡地说:“你妈妈很好,给了就收着吧。”

他听得出苏韶韵语气的变化,但没打算放弃。

行至一处转角的时候,赵相言停下脚步,从轮椅后面绕到苏韶韵面前蹲下,一边帮她整理身上的毯子和检查裤脚,一边随口说道:“我上次获了奖才知道南星那么不好进,有的人不用参加高考直接保送,我这连大学都省了直接进南星,总觉得自己高中还没毕业就捡了个大便宜。”

苏韶韵彻底不吭声了。

赵相言停顿几秒,一边给她整理护膝一边说:“上个月我去签合同以为能见着赵总当面问问涨工资的事,结果他助理说他好像受伤住院……”

苏韶韵的手明显动了一下,赵相言假装没看到,站起来继续说:“那之后我都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赵总恢复得怎么样,您知道吗?”

这回苏韶韵没有刻意掩饰,交叠的双手微微收紧,但依然没吭声。

果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赵相言心里有了底,撒了个谎:“哎,我妈也问我来着,不知道赵总受伤跟心脏的毛病有没有关系……”

“什么心脏的毛病?”苏韶韵终于忍不住问,赵相言自然没有卖关子,“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在楼下好像犯了心脏病,您不知道他心脏有问题?那会不会是我看错了……”

他从侧面观察苏韶韵的表情,脸上也许变化不明显,但手指可是越绞越紧。

赵相言一直以来的猜测和担心终于有了答案,苏韶韵是在克制自己想要原谅赵焺的心情。

他没有说更多,这些已经够了。

回去的路上他总觉得自己替赵焺完成了一件大事,赵焺一定不知道苏韶韵的真实想法,不然也不会说出“她不在乎我的死活”这种话。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

自从知道车祸当天发生的事之后,苏韶韵的表现就不难理解。她心里一定矛盾极了,赵相言相信事发后的一段时间里苏韶韵一定是恨赵焺的,但这种恨没有根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母子这层关系淡化,可她一定觉得如果就这么原谅赵焺,实在太对不起另一个死去的儿子了。

“哎……”

此刻的赵相言一时摆脱高中生活给予他的短暂放肆,回到了那个成熟的青年,对着夜色重重叹了口气,然后他猛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不用在母亲和哥哥之间做出选择,因为他根本没得选。

如果选择和苏韶韵相认,那苏韶韵面对的会是什么?虽然她还不知道一个儿子对另一个儿子的畸恋,但因为车祸前的那场差点发生的“强暴”,她大概无时无刻要去观察、提防、甚至提心吊胆自己的两个儿子会如何,即便赵相言是“不情愿”的那一方。

他试过几次,一开始苏韶韵是很抗拒的,冰冷,沉默,后来他发现,苏韶韵对赵焺的情绪不完全是恨,似乎有点别的什么。赵焺电话里告诉他大概元旦前就能回来,赵相言想让赵焺开心,他哥什么都不缺,于是他决定从苏韶韵这下手,而且他了解自己的母亲,苏韶韵绝对不是一个狠心绝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