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容手里拎着保温桶,见他醒了,以为他喊的是“章鹤”,笑道:“他昨天在这陪你到后半夜,今早我让他回去休息了,你把午饭吃了,妈去给你办出院。”
秦沛容什么都没问他,把保温桶里的饭菜逐一摆开,又倒了碗汤,往他手里塞了双筷子,将装保温桶的拎袋折叠整齐放在一边,拍拍手就要出去。
“妈。”
也许是秦沛容做这一切太过自然,也许是他终于向自己的遭遇妥协,又或许是海边那个人所说的话中,有那么一句他听进了心里——你不甘心当这个可怜女人的儿子。他相信秦沛容在墓地一定听到他喊得那声“妈”非同一般,所以这一声脱口而出的称呼,多少有心虚之下弥补的成分。
他也知道不管赵焺说什么,他都回不去了,苏韶韵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死而复生。那个人有一点说对了,他至少不该再继续扰乱这一切,因为什么也不会改变。
“我不知道苏阿姨也在那,我喜欢赵焺,所以想去看看赵叔叔,可能我对着赵叔叔叫‘爸’吓着她了。”
秦沛容从门口折回来,轻轻抱住他,“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真心喜欢,妈一定支持你,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妈什么都不求。”
赵相言心生感慨,对他重活一次意味着什么有了无比坚定的认识——
是成全赵焺无望的爱。
是慰藉苏韶韵丧子的痛。
是拯救秦沛容濒临绝望的苦。
他是柯衍,也不是柯衍,这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从此往后的人生。
周一他向学校请了病假去看苏韶韵。赵焺和秦皓都不在,苏韶韵依然没醒,他在床边静静陪了一个下午,晚饭的时候才离开。
昨天之后秦沛容似乎对他放心许多,虽然之前他也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现在无论是他还是秦沛容,心里都少了份不安和压力,相处起来也变得轻松。